章9·哥舒(3/7)

然而并没有。</p>

她本来能活的，可她把所有的食物，都留给了自己的孩子，抱着他，温柔的在孩子耳边唱歌，分享着最后的体温，就这样，他们一起熬过了那个最冷的冬天。</p>

当春天到来的时候，黎乡最后摸索到的，是她的笑容。</p>

她死了。</p>

“他们说，她是个狐狸精，克死了自己的丈夫，又害得儿子瞎了眼睛，这一定是她作孽的报应……</p>

这不是她的报应，是我的。”</p>

黎乡的面色狰狞：“如果安乐坊没有存在过就好了！”</p>

如果母亲没有爱上那个男人……</p>

如果，我没有生下来就好了。</p>

否则的话，就不会害得她死去！</p>

轰！</p>

声刃推进，自长街之上留下了一道笔直的沟壑，如此凄厉，带着刻入骨髓的怨恨，延续到了黑暗的尽头。</p>

李白的双脚自地面上犁出了两道深深的痕迹。</p>

横在胸前的剑气吞吐不定。</p>

遍布裂隙，几乎快要一触即溃。</p>

可更令他不安的，是眼前一片昏沉，肢体渐渐麻木。</p>

喘不过气。</p>

“毒？”</p>

看不见的声刃里，竟然有藏着毒粉么？</p>

视线渐渐恍惚。</p>

黎乡的身影，也覆盖了数道重影，再看不清晰。</p>

“为何还要挣扎呢，李白先生——”</p>

盲眼的少年步步踏前，反手拔出了一柄细长的匕首，鹿角的徽记自锋刃上浮现：“放心，不会痛苦。</p>

只要一瞬间，就可以解脱。”</p>

匕首斩落。</p>

李白挥手，剑气一闪而逝。</p>

断刃飞起，从空中落下。</p>

黎乡愕然一瞬。</p>

竟然还留有理智么？</p>

“不行。”</p>

就在他的面前，李白抬起面孔，在恍惚中缓缓摇头。</p>

那么坚定。</p>

“你不可以杀死我，黎乡。”他说，“因为，你是我的朋友。”</p>

黎乡失笑，摇头：“事到如今，你还……”</p>

自昏沉和苦痛中，李白轻声呢喃：“要是我都被你杀死了的话，谁还能救你呢？”</p>

黎乡的笑容，僵硬在脸上。</p>

不是求饶，也并非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p>

可哪怕在毒药和失血的折磨之中，遭遇了朋友的背叛，身陷绝境的时候，他心里却依旧还想着……如何将自己的朋友，从泥潭中挽救！</p>

黎乡陷入呆滞。</p>

愕然，困惑，紧接着，从胸臆间浮现的，却不是感动。</p>

而是难以言喻的愤怒！</p>

你究竟搞清楚自己在哪里，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们真的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吗！</p>

声刃劈斩，瞬间，将最后的剑气击溃。</p>

李白踉跄后退，跌倒在地上，想要撑起身体，却再没了力气。</p>

“太天真了，李白先生。”</p>

黎乡冷漠发问，“难道你指望说点漂亮的梦话，就让我手下留情么？”</p>

“那就放马过来啊，黎乡，杀了我，不要在说话！”</p>

李白疲惫的轻叹，“不要再讲那些你的遭遇和过去了，也不要再流泪……做你应当做的事情吧。”</p>

黎乡呆滞一瞬，下意识的抬起手，才想起来，那一双从未曾目睹光明的眼眸，已经很久不曾流泪了。</p>

只有露水的湿痕在消散。</p>

像是幻觉一样。</p>

可看到他的样子，李白却轻声笑起来，满是欣慰。</p>

“你在后悔，对不对？因为你知道自己做的不对。”</p>

他艰难的喘息：“听我说，黎乡，你还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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