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9·哥舒(2/7)

大家每个人都一样。</p>

真正的异类，反而是李白才对。</p>

一尘不染，永远的纯白，在这个浑浊的世界中那么鲜亮，刺痛了每一双仰望的眼眸，哪怕什么都看不见，却也能够感受到那样的光辉。</p>

让人自惭形秽。</p>

像你这样的人，为何要到我们中来呢？</p>

太耀眼了。</p>

“为什么要为了卢道玄做到这种程度？”</p>

李白嘶哑质问：“难道，仇恨就这么重要么？值得你放弃自己的人生，去当一个不见天日的杀手！”</p>

“我并没有仇恨过什么，李白先生。”</p>

黎乡摇头，平静回应：“大崩落发生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我并没有荀青哥哥他们那样美好的回忆，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不在乎。”</p>

他说，“我只希望它从来没有存在过，仅此而已——”</p>

李白愕然，紧接着，便看到黎乡抬起手。</p>

鹿角妖魔的幻影从那少年的身后浮现。</p>

再然后，他终于看到了鹿角真正的武器，夺走了无数人生命的杀人手段……</p>

只是挥手，便仿佛奏响了无形的琴弦，令风声扰动，创造出无形的妖魔，而真正的杀机，却隐藏在风里。</p>

是声音！</p>

被赋予实质的声音！</p>

无声之中，惊雷霹雳袭来，无数细碎的音波在空中激荡，彼此重叠时，便交织成了隐约的锋刃！</p>

失去了黑暗的伪装之后，这一份杀机再不掩饰，越显狰狞。</p>

当属于铁琵琶的铮鸣迸发的瞬间，利刃已经从四面八方将李白包围，总数十六道，前后左右封死一切，瞬间合拢。</p>

剑气同化为锋刃的声音彼此激荡，便有琴弦蹦断的声音不断传来。</p>

黎乡摆手，再度有杀意的旋律走向。</p>

自毫不留情的厮杀中，步步紧逼。</p>

踏前！</p>

“在我小的时候，卢公告诉我：我的姓氏不是黎，是哥舒。我的名字，应该叫做哥舒离乡才对……这是我母亲为我起的名字。”</p>

黎乡说，“哥舒泉的哥舒，远离故乡的离乡。”</p>

声刃劈斩，撕裂了墙壁，无数碎石飞迸。</p>

李白踉跄后退。</p>

难掩心中的震惊。</p>

哥舒离乡，他是安乐坊坊主哥舒泉的遗腹子！</p>

“你的呼吸乱了，李白先生。”</p>

黎乡冷漠挥手，“不要走神！”</p>

剑气将声刃劈碎，可破裂的声音却骤然分崩，炸开，刺伤了李白的手掌，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p>

再然后，百道无形的投枪，从天而降。</p>

暴雨！</p>

地面上青石砖接连不断崩溃，无数碎石飞迸，尘埃弥漫，像是洪水，将那一道渐渐孱弱的剑气吞没。</p>

“我的母亲，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喜欢上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p>

为了那个男人，她不惜毁弃的婚约，背叛家族，舍弃一切，选择了所谓的爱，可笑的是，爱却没有选择她。</p>

自始至终，那个男人心里却从来没有过她的位置，他只爱自己的坊市。可母亲却为此颠沛流离，空过一生，一直到死都念念不忘。”</p>

黎乡说，“我的母亲，是饿死的。”</p>

就在大崩落之后……</p>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无家可归，在长安城里流浪。她的亲人都不肯接纳这个淫奔的女人，将她视做耻辱。</p>

他就是荡妇的孩子。</p>

天生双眼目盲。</p>

当卢道玄从夹缝间的陋居中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p>

彼时，一无所有的流浪机关师留下了自己所有的食物，期望旧人珍重，来日能够再度相逢。</p>

期望一切能够好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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