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9·哥舒(1/7)

头：“生路在何方，我并不在乎。可有些门，一旦走进去，一辈子都会后悔……”</p>

他忽然问：“我说的对吗，黎乡？”</p>

那片涌动的黑暗陡然一滞。</p>

可在那一瞬间，却有鹤唳的悠远鸣叫自李白的手中迸发，奔流的剑气突进，将黑暗撕裂，挥洒！</p>

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星辰那样，爆发出炽热的焰光。</p>

一灯如豆，可燎阿房！</p>

弹指间，便跨越了漫长的距离。</p>

当阴影中的鹿角猛然抬头，便发现，那一张肃然的面孔，竟然已经近在咫尺！</p>

紧接着，剑气挥洒！</p>

斩！</p>

青色的幻光一闪而逝。</p>

死寂之中，鹿首踉跄的后退了一步，面目之上，那一具狰狞的骸骨鹿首自正中分裂开来，落在地上。</p>

紧接着，琵琶弦断的声音不绝于耳。</p>

漫天阴云仿佛也被这一剑所斩裂，惊恐的裂开一隙，落下了冰冷的月光。</p>

照亮了李白。</p>

还有他面前少年空洞的双眸。</p>

那一双毫无任何神采的眼瞳被月光点缀着，仿佛也变得灵动起来。只是，不知那瞬间所浮现的，是愕然还是困惑。</p>

唯独未曾改变的，是那一张面孔之上的冰冷与阴沉。</p>

“果然是你啊，黎乡。”</p>

李白沉默了许久，自嘲的笑了起来：“我早该想到的，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呢。</p>

云间楼、九霄馆、卢道玄的工坊，还有那一辆奚车上……每次鹿角出现的时候，你似乎都在我的身边，对吗，黎乡？”</p>

没有人怀疑德高望重的大机关师卢道玄就是乌有公，也不会有人怀疑，一个盲眼的少年琴师，是整个长安最可怕的刺客。</p>

会这么想的人，脑子一定有毛病吧？</p>

一个饱经苦痛和折磨，笑容却依旧那么单纯的少年，为何会和杀人如麻的刺客、残忍冷酷的妖魔是同一个人呢？</p>

“为什么会是你呢，黎乡？”李白失望的问。</p>

黎乡好像没有听见，充耳不闻，只是疑惑的面向了自己曾经的朋友，语调依旧那么轻柔，充满礼节：</p>

“是我哪里露了破绽么，李白先生？”</p>

“因为你身上有兰花的香气啊。”李白沙哑回答。</p>

这才是在奚车顶上，狂风之中被他忽略了的东西。</p>

那一缕稀薄的香气。</p>

分明是自己亲手栽培出的兰花。</p>

一旦反应过来的瞬间，便再无任何的暧昧和模糊，一切都水落石出。</p>

除了黎乡之外，还有谁可能是鹿角呢？</p>

可在那之前，李白却在祈祷，除了黎乡之外，谁是鹿角都没有关系……</p>

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太多了，难以置信的事情也太多了。</p>

陡然一夜之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已经面目全非。</p>

往昔的一切尽数堕入了阴霾之中。</p>

他深深敬仰的老人是一切的幕后元凶，他发自内心想要保护的朋友，也变成了刀剑相对的敌人。</p>

“为什么要说谎呢，黎乡。”</p>

李白轻声呢喃：“从一开始，你就在说谎，对吧？”</p>

自始至终，从未曾有过那么一句真话。</p>

他隐藏在名为黎乡的幻象里，就像是鹿角隐藏在黑暗中那样，从不曾以自己真正的面目面对过这个世界。</p>

“这难道不是很正常么，李白先生？”</p>

黎乡理所当然的回答，就仿佛描述着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那样，“不能说谎就能活下去的人生，恐怕就连神佛都会羡慕吧？”</p>

没有人可以永远说真话。</p>

也没有人能够永远的面对现实。这个世界总是这么残酷，倘若就连谎言都没有了的话，又该如何继续活下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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