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观众?还是投手?(0/5)

我在一楼楼梯口转角的公布栏,贴上一张启示。

「大家好,住得还习惯吗?我今天不见了一串钥匙,那串钥匙是大家钥匙的备份,我这边没有多打第二份,所以请捡到的人放在客厅桌上,或拿到我房间给我,谢谢。p:为了防止大家也弄丢自己的钥匙,到时候谁也打不开房间的情况,请每个人将钥匙多打一份给我,否则被锁在门外时须自费请锁匠开门换锁。房东启。」

我冷笑,这样一来,颖如即使当时怀疑房间里有人鬼鬼祟祟,也不会猜到我头上。

而是捡到那串所有人房门钥匙的「潜入者」。

至于谁是潜入者?

不是我,也不是嫁祸给不存在的人。

「给你。」

我将旧的钥匙串放在老张门口的鞋子里,故意只露出一小截金属以免显得太刻意。

你猜得对,我当然重打了一份钥匙,刚刚从麦当劳出来后,随即去请五金行打的。

为什么选老张?老张是我心中的最佳人选,他一定想都没想过能够拥有这栋楼最高的权力、与我平行的权力。

而这正是偷窥成癖的他,所追求的两个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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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走廊上的针孔画面,老张在穿鞋的时候发现这个神秘的礼物。

「你不会还给我的,你不会还给我的。」我不断念着,看着老张紧张地走进房间,看着钥匙串皱着眉头。

但他的嘴角扬起的角度很邪恶。

「收下吧,然后展开你的探险。」我说。

老张打开抽屉,将钥匙放在里面,然后振臂轻喝了一声。

很好。

我一边替老张高兴,一边替被绑在椅子上的陌生男子感到悲哀。

他已经连续吃了三天的安眠药,每三、四个小时就被颖如喂药一次,而颖如睡前则会给更多的份量。

更多,但不至于太过量。虽然我看不出颖如是怎么拿捏的。

「就算不昏死,也干死你了。」我看着屏幕。

那男人最后一次失禁已经是27个小时以前的事,但他除了一点点和着安眠药进肚的水以外,什么也没喝。如果强灌昏迷的人**,**多半会流进气管而不是食道,只有死的更快。但爽快多了。

颖如当然也知道。

但我说过了,犯罪除了是一种高深的心理状态,也是一种专业。

颖如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肥大的针筒时,我以为她残忍到要用注射生理食盐水或葡萄糖的方式,苟延残喘那男人的烂命,但颖如却从诡异的小木箱里拿出珍藏已久的绝对过期牛奶。

「妳这女人究竟会疯到什么程度?」我讶然。

颖如将牛奶灌满针筒,套上看似不慎卫生的注射针后,她专注地将针刺进男人手臂静脉,慢慢推送泛黄的牛奶。

我好想吐。

颖如连续注射了大约五百毫克的牛奶,于是那男人晚上又开始失禁,我看了真的很反胃。

接着,颖如拿出手动式虹吸管,一端慢慢推进男人嘴里的食道,手捏着另一端的塑料空气球,抽出水桶里的水灌进男人的胃里。

水桶里的水减少许多,于是颖如将虹吸管拔出,摸着男人的额头,拿着温度计让男人含在舌下。

我看不清楚温度计显示几度,但这举动应该表示男人正在发烧,我健康教育念的不好,但我猜想这应该是男人体内的白血球正在跟过期牛奶里的病菌大战的关系吧。

颖如躺在床上,捧着计算机敲敲打打,累了就看书、喂药、擦地、睡觉,好像正在贴身照顾一个病人。她制造出来的病人。

真不知道那跟她第一次见面的男人,是因为什么特质才被选中,抑或是随机的不幸。

这件事让我感触很深。

不幸,到底是不是一种随机的结果?上帝如果是个疯狂的投手,朝着满坑满谷的球场观众扔出一记大暴投,谁给砸中了就是不幸。

那么,尽管被这种大暴投中脑袋瓜的机率很低,但一旦给中了,你的人生就挂了,且人人都有机会。就像那个本想要一夜情现在却坐在椅子上发烧的男人。

所以该怎么办呢?

难道就任由上帝不幸的大暴投砸挂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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