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九:葬器 镜(1/5)
到,我还是吃了一惊,地上的华衣白骨对我咧嘴一笑,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那群食客却张大了嘴,依稀可见内里的颅腔。
"你不是人!"我终于嘶声叫了出来:"你们都不是人哪!""我本来就不是人。"林姑娘目光中若有深意,对那群食客挥手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滚吧!"我看着他们依次走了出去,转眼间,豪侠就变成了行尸走肉,队伍最前那人一脚踢在金杯之上,发出哐啷啷的脆响,这脆响似乎惊动了沉默的行列,诅咒过的巫术升腾,熟悉的喧嚣又一次喷涌出来——"来来来,老刘,喝!""干了!谁不干谁是王八羔子!""六六六呀!"我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正撞在林姑娘身上,一想到锅中的女尸,忍不住大声尖叫了起来。没有人如我一般的恐惧,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怜悯和悲哀,好像所有人都洞察了这个故事,唯有我,是被戏弄的一个。"温明,你知道什么是温明么?"林姑娘盯着我,似乎有什么秘密要脱口而出。"什么?"我战栗着问道:"温文尔雅,明净高洁,爹爹是这样告诉我的。""我说的不是你这个温明——"林姑娘踌躇半晌,缓缓踱到大堂正中的一幅中堂前,中堂上世外仙姝,寂寞如空林。"是——这个!"袍袖挥处,整张中堂已经被生生扯了下来,嵌在墙上的是一个方漆桶一样的古怪东西,里面开着一面,搁着一面古镜,阴洌洌地映着寒光。"这……这是什么?"我分明地看见,座上男女脸上一起生了惧意,身子也在不经意间靠拢。"这就是温明,你在温明镇这么久,就没有发现家家都有这么一样事物么?"林姑娘一只极美的手搭在镜上,目光深深望去,虽然只是侧影,我却看得出她说不出的留恋。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终于略一用力,将那面古镜翻转了过来。大厅在瞬间变成了一片黑暗,完全的黑暗,彻底的黑暗,似乎来自千尺下的地底。"温明,不要怕,不要怕呵。"依旧是林姑娘的声音,从我面前三尺处传来。我循声望去,目光渐渐适应了黑暗,几点磷火的漂浮下,一张面庞在黑夜中勾出惨白的轮廓来——那赫然是、赫然是适才的华衣白骨,隐隐还可以辨别出身上的红衣。一连串深深浅浅的感叹声响起,怒红夫人的声音在杂音中分外清晰:几度红尘入旧魂,无端辜负黄泉春。十年一觉温明梦,座上皆是断肠人。那声音渐次唏嘘,如歌如哭,身边万鬼唱和,似乎带着满腔的愤慨和不平。我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悲凄,若不是看见那骇人的白骨,说不定便要合着调子吟唱起来。"恶梦吧……都是恶梦吧!"用力捂着耳朵,跌跌撞撞地狂奔,身后的歌哭声渐渐埋入尘土,仰头,已是一天的繁星。"小姐,你去了哪里?"银针在清寒别院的门前想必已经等了很久,一看见我出来,立即迎了过来,满脸关切:"姑爷找你半天了!"我咬咬牙,这样不明不白的日子既然已经到头了,我又何必替"那个人"掩饰?怒红绣坊住的是一窟怨鬼,我就不信,清寒别院还能是什么神仙洞府不成。"银针,你跟我来——"我一把扯了她的手,直奔厅堂。厅上那幅中堂曾经是我极力赞赏的,据说是出自严家老太爷的手笔,高山积雪,晶莹纯澈,无论布局笔法都是一流。就是这一切,现在已经不过是个笑话,我怔怔地看着那面墙,青砖墙面上,一面温明如一个女人的冷笑般嚣张。"不要动!"身后一个声音迅雷般奔入大厅,我从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子陵,不,我的夫君。深深吸了口气,我扳过了那面温明——几乎是与此同时,子陵站在我的眼前,那一刻,我有了哈哈一笑的感觉——什么如花美眷,无论如何营营,等待自己的,不过是一幅枯骨罢了。风流倜傥才貌双绝的严家三少爷,入了土,又和街头的花子有什么区别?虽然明明白白知道眼前就是子陵,但我无法对那具白骨喊出一声"子陵"来,他那么窘迫,似乎急急想要掩面,只是亦成枯骨的十指一举到眼前就放下了。"你和我实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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