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落草,正道如来(6/10)
却又每次都递不出手。王绣花想起马贼废掉的双臂,忍不住问:“你交了刀,不会有麻烦吗?”“李德生是个聪明人,我不会有麻烦。”马贼抬起头,深吸口气,终于把少年刀递了出去。王绣花接过刀,刀身上似乎闪过一抹火光。李德生在外十年便能成为神官,一把土地刀是张二牛亲赐,不可能是个不聪明的人。他一定听说过,少年刀京城斩先皇,他也一定知道在京城,皇帝眼皮子底下,皇帝都能放过的人,是皇帝不想杀,或者不敢杀的人。那么他拿了少年刀,可以去邀功,但不会来杀人。马贼抬头,望着窗外繁星如许,想着自己这一次,应该能求得一场长久的平静了吧。然而并没有。马贼忘了一点。有的时候,嫉妒远远比聪明与否更能左右人的行为。那一夜王绣花心脏跳得很快,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握着少年刀,在土地庙前沉吟了好久。庙内传来张寡妇的惨叫,王绣花手一抖,最终还是迈进了土地庙的大门。一刀换一命,虽然看得出来,马猴很爱这把刀,但毕竟人命大如天。而且……如果没有这把刀,或许马猴真的能跟过去挥手告别,得一世安稳。王绣花深吸口气,踏入黑暗之中,扬声大喊:“李德生,你出来,我带了把刀给你,你快放了张寡妇!”黑暗中,陡然亮起一圈灯光,带着刀的王绣花像是误入狼群的羊羔,忐忑无措。李德生看见少年刀,癫狂般大笑,笑得王绣花心里发麻。<h4>【押解回京】</h4>花果村所有人都没想到,当年金銮殿前斩先皇的人,会是那个残废的马猴。哪怕是土地庙里的人全员出动,还有两尊手持山神刀的神官降临,人们仍旧难以置信。直到山神挥手间两块巨石砸落,径直压断马贼的双腿,人们还在议论纷纷。这一战开始得尤为迅速,结束得也干净利落,李德生始终站在最后,看着山神手起刀落,王绣花的屋子跟屋子里的人,就都已经完蛋了。李德生对王绣花说,如果从十年前开始,是我住在那里面,一切都会不一样。王绣花茫然地看着马猴躺在废墟中,双腿被砸成烂泥,人已昏迷,面孔上还不断抽搐。村姑眼里有泪,她想起那一夜初见马猴的时候,马猴还在咧嘴不羁地笑,他想拍拍腰间的刀,刚刚废掉的双臂却不听使唤,任由他怎么想动,都不挪一寸。汉子头上青筋暴起,目中尽是血丝,愤怒,可怕。姑娘赶忙递过去一碗粥,凑到汉子嘴旁。汉子回头,凝视王绣花,那目光里波澜千丈,满满写的都是不甘。这些年里,姑娘劝他要身残志坚,今日看见马猴手脚皆废,王绣花忽然发现自己曾经的语言都苍白得可怕,脑海中回荡的,都是马猴无声的那个眼神。姑娘想扑过去,想向李德生求情,却迎上李德生冰冷的笑。王绣花双腿发软,瘫倒在地失声痛哭。李德生一扬手,大火从地底蹿起,转瞬吞没了王绣花那间破旧而简陋的房子。只有一方明媚的手帕,被马贼紧紧抓在手里,跟着李德生的队伍一起前往京城。马贼的手从担架上垂下来,他紧紧握着的手帕灼人眼目,上面绣的一双奇丑无比的鸳鸯正在互相嫌弃。
王绣花泪流满面,背后是叽叽喳喳的村民和映红暗夜的大火。她听见有村民说,王绣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数,克死自己爹娘,又要克死自己喜欢的汉子。<h4>【如来】</h4>当夜,王绣花腰间别着一把杀猪刀,从旧屋废墟中捡出一根铁棍,踉跄着奔出村子。与此同时,李德生已经叩响了秀才家的房门。秀才还在提笔、行文,似乎是在写书,闻声喊了声进,便再无波澜。李德生说,我已经抓了马贼,他是少年刀,你是谁?秀才没有抬头,淡淡道:“因缘际会,自有定数,我就是我而已。”李德生轻笑道:“先生不要跟我绕圈子了,我想,先生一定是正道,你的刀已经留在京城,你的武功也已经留在当年,我随时都可以抓你。”秀才恍若未闻。“当然,我也可以不抓你,我知道你口才很好,如果你能说服王绣花,让她嫁给我,我就当你从未出现过。”李德生低低笑着,成竹在胸。秀才还是没有抬头,随口说:“如实道来,对李大人来说就这么难吗?观照自在,对李大人来讲就这么没有意义吗?”李德生眉头微皱,不解其意。秀才笑道:“我听说,前几天李大人为难一个幼年时的朋友,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也看不惯他们这种甘于平凡的人,你也会腹诽他们,只不过没有说出口罢了。天上地下,没有那么多尊贵的神祇,每一个人,都唯我独尊。你能看得到自我所在,便能看得到他人的自我所在,得观世音,体察众生,观照自在便可以没有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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