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手枪、枪手(3/5)
必已空虚。” 金二爷看着田八爷,两个人眼睛里都发出了光。 “率众轻出,已犯了兵家大忌,这一战他已必败无疑。” 范鄂公将剩下的小半杯白兰地一饮而尽,倏然笑道:“老朽既不能追随两位上阵破敌,只有在这里静候两位的捷报了。” 05 十一点十分。 赌场里依旧灯火辉煌。 但是这本来衣香鬓影、贵客云集的地方,现在却已只剩下一个人在赌。 高登。 他的夜礼服还是笔挺的,衬衫上连一点灰尘都找不到。 他脸上也还是完全没有表情,一双手还是同样稳定而干燥,右手距离他的枪,还是只有三寸。 现在他已换了张赌台,正在押单双。 梅子夫人坐在角落里一张19世纪的法国靠椅上,手里捧着杯咖啡,在发怔。 她那双浅蓝色的、美丽而灵活的眼睛,现在仿佛已变成了一双死鱼的眼睛,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表情。 只有她那双纤秀美丽、指甲上染着玫瑰色蔻丹的手,还在不停地发抖,抖得杯子里的咖啡,都几乎要溅出来。 没有人开口,连呼吸声都很轻。 大厅里只能够听得见偶尔响起摇骰子的声音,还有庄家那呆板而单调的吆喝声:“十一点,大,单……” 高登面前的筹码似已比刚才高了些。 十一点十三分。 张大帅突然旋风般冲了进来。 除了梅礼斯,他身后还跟着六个人。 紧贴在他身后的两个日本人,浓眉细眼,身材很矮,肩膀却很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方的。 但他们的行动却很敏捷,很矫健,身上穿着宽大的和服,腰上系着黑带。 梅子夫人看到她的丈夫,立刻起来,倒在他怀里,哭得像是个泪人儿。 她丈夫就轻抚着她的柔发,用各种话安慰她。法国人本就是最温柔最多情的。 张大帅不是法国人,而这一辈子从来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的浓眉已打了个结,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奶奶的熊,哭个什么鸟?咱们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看你女人撒娇的。” 梅子夫人的哭声果然立刻就停住,她也发现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而且她对这个蛮不讲理的黄种人,也觉得有点畏惧。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领教过黄种人的威风。 梅礼斯这才开始问,黑豹是怎么来的,怎么走的,往哪条路走的。 梅子夫人断断续续地说着,还不时用白眼狠狠地去瞪高登。 高登还在赌。 除了面前的筹码外,他眼睛里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梅礼斯的脸色却已变得铁青,忽然冲到张大帅面前,指着高登:“这个人是你请来的?” 张大帅点点头。 “他不但放走黑豹,而且侮辱了我妻子。”梅律师用他在法庭中面对着法官的神情说,“我要求公道。” “公道?”张大帅又皱起了眉,“什么公道?” 梅礼斯的声音更响亮:“我要求你惩罚他。” 张大帅沉吟着:“杀了他好不好?” 梅礼斯闭着嘴,死罪虽然太重了些,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并不反对。 “叫谁去杀他呢?”张大帅仿佛又在考虑,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抛给梅礼斯道,“这是你的事,听说你的枪法也很准,你自己动手最好。” 梅礼斯看着手里的枪,怔住了。 他的确练过射击,在五十码以内,他随时可以击中任何靶子。 但这个人绝不是靶子。 这个人的习惯是将别人当作靶子。 现在他虽然连看都没有抬头看一眼,但他的手距离他的枪才三寸。 梅礼斯看了看这个人,又看了看手里的枪,他的手已开始发抖,手心已开始流汗。 张大帅瞪着他,冷冷道:“枪就在你手里,人就在你面前,你还等什么?” 梅礼斯轻轻咳嗽了几声,把手里的枪慢慢地放在旁边桌子上。 “我是个律师,我懂得法律,”他掏出块手巾在擦汗,“我不能杀人。”
“是不能,还是不敢?” 张大帅突然大笑,大笑着走到高登面前:“老弟,输赢怎么样?” “赢得还不够。”高登总算抬头看了他一眼。 “赢了多少?” “五万五。” “你想赢多少?” “十万。” 张大帅忽然卷起衣袖:“老弟,咱们来赌一把怎么样?”他推开了那做庄的,“一把见输赢,我输了,你就赢了十万,你输了,就算你活该。” 高登笑了。 其实那也不能算真的在笑,只不过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好。”他连想都没有想。 “咱们来推牌九。”张大帅也跟真的张大帅一样,喜欢吃狗肉——吃狗肉的意思就是推牌九。 也许他本来就是特地在模仿那位狗肉将军。 “好。”高登还是一点考虑都没有。 立刻就有人送来一副象牙牌九。 张大帅将三十二张牌九都翻过去:“你随便选两张,再选两张给我。” 他大笑道:“俺是个痛快人,要赌也赌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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