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美丽女子的泣(1/5)

想告诉的话,叶红是再也听不到了。因为他已经死了。哈广情抚着心口。他的扶椅翻倒,两个门人也倒毙在身后不远。敌人在叶府门前连杀三人,叶红他居然一点都没听到。一支箭,已射穿了哈广情的胸口,在他胸前胸后、都留下了一个血洞。死前,他一定是没有心的了;叶红想:他的心,已给那一箭射裂、震碎,甚至还用箭簇串着一颗血淋淋的心,破胸而去!他死的时候,心里一定很痛的吧!又一条性命!又一位朋友死在箭下!又一个牺牲者,还有两个“陪葬”的无辜!叶红煞白的脸颊陡升起两朵红云。“你安息吧,”叶红直视着哈广情死不瞑目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道,“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他说完这句话,哈广情就闭起了直瞪着的双眼。叶红平生绝不一诺千金。因为千金买不到他的一句话。他言出必行。他的话说出去了,不管死活都要办到,所以,他的话不论死活,都一样相信他。“龚大侠不是说过吗?”叶红低声对哈广情的尸首道:“遇挫不折,遇悲不伤。一人受害,万人同哀,千古同悲……这是你说的,七哥,只要大家一齐来顶着、扛着,就没有什么是顶不住、扛不起的。要是我顶不来、扛不上,哈公,你记得要站在我这边,大家一起来顶着上、扛起来。”然后他吩咐简单:“你即通知哈府和官府的人来,另外分别着人通知饮冰上人、泥涂和尚、薛慕桥、朱古泥他们一起过来,有要事共商。如果找得到,也一并把严寒请来。切记切记。”简单只问了一句:“他们该到哪里等你?”“还是在临风快意楼好了,我顺便要在哪儿查问一些事。”叶红略一犹豫,即作出决定,“请他在未牌初即到。”这时,单简以快马驰近。马腿上染着泼墨般的泥花。近日连绵的雨,地上都是一畦畦的积水。一部快舆,由四人合抬,赶快走进。单简一眼就看到哈广情等人的死状,翻身下马,即道,“冰姑娘就在舆中”叶红当然知道。他不欲冰三家看到这种场面。所以他一跃上了单简骑来的骏马,迎了上去。简单叫了一声:“公子”叶红返首,脸自颊红,远处的乌云堆似是刚打翻了只盛煎药汁的碗。简单欲言又止:“保重。”叶红用力地一点头,“你们也要小心。我刚刚才想到,要摧毁一个人,其实不必伤害他,只要让他身边的亲朋一一死尽,他自己就会孤立无援、伤心欲绝,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的了。”然后他说:“你们就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亲人。”紧接着他就拍马迎舆:冰三家,也是他的红颜知己、更是他的亲朋至交。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让他的人为这件事再受到任何伤害。他知道那看不见的杀手仍跟着他。他丝毫松懈不得。杀手就离他不远。他感觉到那股杀气。他喜欢这种感觉。他为这种感觉而感到刺激。这种危机的感觉让他奋发。他不怕危机。他只怕人生里已感觉不到任何危机。这才是最大的危机。他隔着舆帘跟冰三家说话。隔着那彩贝串成的帘子仍传来冰三家珍珠一般的语音:步履,踩碎不了她;马蹄,踏散不了她。叶红看到舆里的冰三家,依稀仿佛,看不清楚,瞧不仔细,只见一个下颔尖尖、眼波灵灵的女子,像一个影子般的坐在那儿。仿佛那儿只有一个影子,没有人。又像是只有一个没有影子的人。叶红的影子却映在帘窗上。叶红忽然生起一种感觉。风雨将夕,丈夫护送妻子回到家去。想到这里,叶红只觉心头一阵暖意。(浪迹那么久了,孤身的路都走遍了,也该有个家了吧?)在舆里的冰三家,也是这样思忖着。她在帘里。他在帘外。帘外骑马的若是她的夫君那该多好!她要在冬天以温暖温暖他。她要在夏日以清凉清凉他。她要在他忧郁难伸时说他过去轰轰烈烈的英雄事,她记得那些一点一滴比记得她自己的生辰还清楚。她要在他风雨将临前负手踱步的习惯改为改为轻轻而用力地拥抱她。

想到这里,她脸红了。想到“脸红”的时候,那一个闪过的句子是这样的:“红都脸了”,然后她才发觉,应该是,“脸都红了”,要不是真的害臊,而且还十分心甜,怎么会连心中的句子都倒翻了过来呢?”越是这样想下去,心头就像打翻了罐蜜糖,心田愈甜。(你的影子里有我的颜色呢!)不但是他俩在这样想。四名武功甚高的抬舆人:两名是冰三家的亲信,两名是“红叶书舍”的子弟,见到一在马上一在舆里的对谈,那种感觉,就像一对恩爱的夫妻一样。不单是他们这样想,连有点为叶红安危而担心的单简和简单,看在眼里,也是想起这些。“踏花归去马蹄香”,简单感叹地道:“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境吧。”“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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