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昆虫与蘑菇(2/5)
的命运。当侵蚀在地面上发生时,情况就大不相同了。滴在地上的液体被地面吸收,里面的蛆虫们自然而然地也就逃离了厄运,获得了自由。蛆虫在紫色牛肝菌和撒旦牛肝菌上的作用所产生的结果是相同的,也就是说,最终见到的是一种黑色稀糊糊。值得注意的是,这两种菌切割开之后,特别是把它们压碎之后,会变成蓝颜色,而食用牛肝菌切开之后肉色保持不变,仍是白颜色,但被蛆虫液化之后所形成的液汁则是浅褐色的。我又用毒蝇菌做了实验,结果变成了粥状物,像杏酱似的。通过不同的菌类所做的实验,我发现了一条规律,即所有的菌类在蛆虫的液化之下,都会变成糊状物,只是稀稠有所不同而已,而且颜色上也有所区别。
那两种长着红色菌管的牛肝菌——紫牛肝菌和撒旦牛肝菌,为什么会变成黑黑的稀糊糊呢?我好像知道了缘由。这两种菌都变成了蓝色并夹杂着绿色。第三种蓝色牛肝菌颜色的变化尤为明显,稍许受到点磕碰,碰破的地方立即起皱,开始时是纯白的,然后就变成了漂亮的蓝色。我曾把这种牛肝菌置于二氧化碳中,即使我把它弄破,压碎,碾挤成浆,蓝色也不会出现。然后,我把压碎的牛肝菌取出一些来放到空气中,漂亮的蓝色立刻就出现了。由此可见,这些菌中含有着一种在空气中易变的颜料,这可能就是牛肝菌被蛆虫液化后发黑的原因之所在。其他的一些菌类,如肉质呈白色的食用牛肝菌,被蛆虫液化后就不会变成沥青色。所有那些切开后变成蓝色的牛肝菌,恶名远扬,臭名昭著,用撒旦这个名字冠之,听了就让我胆寒。但是,衣蛾与蛆虫却与人类持有不同的看法,它们偏偏十分喜爱令我们恐惧的那些菌类。令我不解的是,它们对那些撒旦牛肝菌情有独钟,但对人们认为极其美味的菌类都绝不食用。譬如最有名的食用红鹅膏菌,那可是古罗马帝国时期的罗马人、古代的美食家所津津乐道的,但它们却对这些被称之为凯撒伞菌的美味嗤之以鼻。在我们所食用的菌中,这种伞菌是最漂亮的一种。当它欲破土而出时,它像是一个卵形小球,整个儿地被菌托包裹着,十分美丽。随后,这个卵形小球缓慢地裂开来,从星形的开口处可看见一部分漂亮的橘黄色球体,如同煮鸡蛋似的。剥去外壳,剩下的囊袋中的伞菌,宛如剥去蛋壳的蛋。初生的伞菌如同一个上端剥去了部分蛋白,露出一点点蛋黄的鸡蛋,因此而被通俗地称之为“卢胡塞迪鸟”,意为“蛋黄”。不久之后,伞盖完全张开,平展展的,手感柔软如丝绸,看着比金苹果还绚丽,在玫瑰色的欧石楠丛中显得尤为美丽动人。
但是,蛆虫却偏偏不吃这种漂亮的凯撒伞菌。我没少在野外观察,却从未发现有被虫子咬过的红鹅膏菌。我还做了实验,把蛆虫关在大口瓶里,只向它们提供捣得如苹果酱似的红鹅膏菌,可是,它们却宁可饿着,也绝不去吃。
尽管如此,这种幼虫害怕去吃的漂亮伞菌还是遭到了损坏,但并不是幼虫所为,而是被一种真菌——红色不完全菌所破坏。这种真菌使蘑菇身上出现紫红色斑点,随即腐烂。至于是否有别的什么昆虫在祸害这种红鹅膏菌,我可从未发现过。
还有一种红鹅膏菌,菌盖边缘有美丽的花纹,也是一种美味食物,几乎与红鹅膏菌并驾齐驱。我把这种菌称为小灰菌,因为它通常呈灰色,无论是蛆虫还是更加胆大的衣蛾,都从不敢碰它。豹皮鹅膏菌、春鹅膏菌和柠檬黄鹅膏菌都是毒菌,也同样被蛆虫和衣蛾所拒绝。
总而言之,无论是有毒的还是无毒的鹅膏菌,所有蛆虫均一概排斥,顶多是蛞蝓偶尔咬上这么一口。为了符合蛆虫的胃口,是不是需要某种介于柔嫩的牛肝菌和坚硬的乳菇之间的中性物呢?我们不妨来看看橄榄树伞菌,这是一种漂亮的枣红色菌。这种菌在老橄榄树下十分常见,故此得名,但是,我在黄杨树下、圣栎树下、李子树下、柏树下、杏树下、绣球树下,也都采到过这种菌。因此,它似乎对赖以生长的树木的性质并无苛求,它与其他菌类的明显区别在于,它会发出磷光。这磷光是从它的底面发出来的,如同萤火虫尾部在发光一样。它之所以闪闪发光,是为了庆贺婚礼和撒播孢子。这与化学家所说的磷无关;这是一种缓慢的燃烧,是一种比正常状态下的呼吸更急促有力些的呼吸。这种光在不适于呼吸的氮气、二氧化碳中就会熄灭,而只有在流通的空气中它才会持续地放光。另外,这种所谓的光极其微弱,只有在很暗很暗的地方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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