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求死(1/3)

从这里开始查起?”

猛禽:“我们现在还在一言堂里,若再倒回来查,只怕一切已迟。”

铁手:“可是救人如救火,急。”

猛禽:“救人要救彻,一切得从根本开始。这儿毕竟是老孙的巢穴。有没有人形荡克这回事,他们用什么违法的方式来制作,一查便知。”

铁手:“可经过了昨夜的事,这堂里的人只怕早有的防备,查也未必能查到真相。”

猛:“但总不能因为怕万一查不出来而不去查。”

铁:“你说的对,不过,听他们刚才的调度,非同小可,只怕大批高手,已赶上泰山,先我们一步毁了摇红灭口去。”

猛:“那我们兵分二路,你上泰山,我再去摸一摸一言堂的底儿。”

铁:“我们还有一篇‘残红’未看毕。只怕,那是关键所在。”

猛禽翻了一翻,那只是薄薄的几页,他长吸了一口气,道:

“那也好。我们把它看完再说吧,反正,也不争在这么一点时间。”

铁手嗯了一声,心里头忖想:摇红,你要挣下去,坚持下去才好。要不然,一切就前功尽弃了,我们也白来了……

猛禽好像知道铁手在想些什么,他的后发如尾巴一样躬了躬,忽道:“我们已给包围了。”

铁手脸不改容:“有一段时间了。”

猛禽语音极低,低得只有铁手听得到:“来的都是好手。”

铁手压低了声音:“而且还有极厉害的兵器和强大的火力──有些武器,他们要六七个好手才搬得动。”

猛禽脸上居然还带了半个诡笑:“经昨天他们与你一役后,谁都知道若非一流高手和一级武器,还是不要动你的好。”

铁手微笑道:“袭邪也跟你交过手。他也领教过你的厉害。”

猛禽怪眼一翻,在盯着他,像在“瞻仰”一个死人的遗容:“那你还担心什么?”

铁手坦承不讳:“我在担心山上的摇红。”

猛禽的一只手,已开始戴上了手套,“你担心她会求死?”

铁手道:“跟邪魔斗,就得要有比恶魔更长的寿命,也就是一定要保持求生的斗志,才有机会求胜。”

“或者,与邪魔相斗,”猛禽也肃容道,“有时候不妨也变成魔鬼,以邪制邪,跟他们比一比邪,才可以从中击破,以毒攻毒。”

如果她真的够毒,这时候,她那一刀,就应该趁“它”还在崖边荡来荡去的时候,一刀就斫了下去。

只要斫下去,这“恶魔”,就一切都了结了。

但她没有斫出这一刀。

她一直在犹豫。

她始终没斫下手。

“呼”的一声,那“妖怪”终于荡了回崖,带了一身的锈斑、泥尘与血污,比先前更为狞狰可怖。

它还张开了嘴,伸出了厚如青苔滋长的舌头,也不知是笑还是在喘。

可是它对她递上了一样事物:

用它的双手,颤抖着,递给她。

那是花。

鲜红的花,比情人的血还红,比烈士的血还艳,开到了绝楚的一朵红花。

它采了一朵花,竟要送给她。

另一朵花,仍在悬崖边口上,在寒风中,颤颤哆哆。

她看着花。

又看着它:

它张大着血肉模糊的口,瞪着怪眼、递出双手──它大概在笑吧,看去恐怖中又带着滑稽和傻乎乎。

──它居然送花给她?!

──它不是第一次送花给她,如果它是禽兽,是妖怪,为何会送花、惜花?!

──而且它竟然还会笑?!

──它不知道它刚才就差点死在她的刀下。

风渐大。

渐冷。

也渐侵人。

太阳很快就给裹在浓雾里,隐约透露些光晕来,仿佛那儿朦朦胧胧的有位红冠盛冕大慈大悲的佛影祥光。

可是摇红在这山头上,觉得很孤单;在心里头,觉得很孤独。

──虽然他们是两个人,但她觉得她自己好像才是唯一个人,不但孤单,而且孤绝,就像这座亘古以来苍凉的山峰,独峙于天地苍茫间。

稿于一九九六年十二月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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