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求死(0/3)

毛骨悚然。

铁手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破过不少大案子,捉拿过不少大恶霸,也办过不少辣手事、棘手人物,他自是饱经世情。

可是,在看完“飘红手记”第二篇“惨红”后,他不禁感到一波又一波,一阵又一阵的颤哆。

他是一名捕快,但他一向向往侠义的生涯,一向追寻侠情的世界。看了“飘红小记”一大半,他只感觉到:如果这世间还有公理、正义和律法,还有“侠士”、“捕役”,这时候,绝对该站出来说点话、做些事了。

是时候该制止这种恶行了。

──要帮一帮这个弱女子了!

义愤填膺。

猛禽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冷酷的人。他跟随朱月明身边,之所以得到重用,是因为他办事够冷静也够残酷,只求把事情办成,既不拖泥带水,也不欠情负义。他这样办事,无疑对朝廷、六扇门、乃至整个处处讲人情、人面、关系、关照的江湖、武林而言,一开始崛起得并不容易,但只要一旦能够站得住脚,必然足可独霸一方。他一向不管好人、坏人,犯案的动机、理由,值不值得同情、怜悯,他只求办案、破案,并且只要对朱月明忠心,其他的原则,他一概不管,放手去干!

这样一来,他在刑部极得朱月明的信任,甚至还得到了蔡京那些人的重视,特别扶植他来跟诸葛先生所部的“四大名捕”系统抗衡。

不过,而今,他读完了“惨红”之后,心中也有一股罕有的怒火,使他一下子,忘了一切,只想好好惩戒袭邪、孙疆那一干人面兽心的家伙!

──虽然这“气愤”的感觉只“一下子”,但对他而言,已经是好久没发生过的事了。

他甚至以为自己的“这种感觉”,一早已经“死干死净”,荡然无存了。

却原来还在。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所谓“侠义之心”吧?)原来只是躲在、潜伏在一个幽黯的深邃处,他一直没察觉,也从来没去发掘而已。

他并不是一出道就是辣手狠心的“午夜魔捕”。他也是在六扇门里一关一关熬上来,在刑部一层一层打上来后,性格才慢慢形成的。若不是这样,他早死去二十一年了。一旦变成了这种性情,就再也回不到原来了。他也亦视现刻的“自己”为范、为荣。

他当然不是一开始就叫做“猛禽”的。但一路走下去,别人已忘了他叫“孟勤”,偷偷的以“猛禽”取笑他──到后来,已只知道他是“猛禽”而不知其原名,他也不以为忤,反而为傲。

他杀手无情,寡恩薄义,他连兄长刘季仁也愤而不认他作弟弟,也许,只有他那一早投靠了蔡京麾下的胞弟刘仲叟才能明白他的心志──他那弟弟比他更进一步,武林中人因他慓悍、残暴,而称之为“肿兽”,同样忘了他原来姓名。

看罢“惨红”,即勾起了他这样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要为受害者做点事。

──要制裁害人者。

这刹间,他把其他的企图和顾虑(例如:邀功、夺宝、寻得增加功力的秘密),全都搁到一边去。

因而,这片刻间,他和铁手的想法和心意,变成了十分而且难得的近似。

两个名捕,两种人,两类心情,却在此际,敌忾同仇,联成一气。

读罢“惨红”,铁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读得比猛禽快上一些。

──不过,读得快,看得多,不代表就明白得透彻、记得深刻,对于这点理解而又极爱书的铁手,所以从来不笑人读书读得慢,只劝人应该利用时间好好多读一些书。

可是,这一次,他一读完,就忍不住叹息。

猛禽也看得很快──最多,只比铁手慢上三行字,何况,他也分外感觉到:

时间,是很迫切的了。

可是,他还是听到了铁手那一声喟息。

那一声深深的喟息。

所以他也很快的说:“我知道你的意思。”

铁手也不再说别的:“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猛禽道:“问题只在手记里所说的,是不是都真的?”

铁手道:“要查明这件事,当然必须要找到摇红本人了。”

猛禽道:“还有一个办法。”

铁手道:“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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