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离魄(0/8)
高山门的天是蓝蓝的。高山门的水是清清的。高山门的人是团结的。打死李水是有钱拿的。方小小来来回回唱了好几遍这首传唱已久的歌谣,有些好奇地看了看身边穿着道服脸色不悦的师兄,问道:“师兄兄……李水是谁?”被问到的白灵霄低下头,和方小小视线交错。方小小现年七岁,刚被师父捡上山半年,瘦弱得像只猴子,个性也跟猴子一样,凳子上仿佛有刺一般,屁股坐不到半分钟就要满山满谷地玩。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不安生,吃一口就要出去野一圈,总得有人在后头跟着喂。师父喂了一天腰就折了,瘫在榻上动弹不得,叫人给他揉了半个时辰才爬了起来,结果用晚膳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千年寒玉床板被踩成了两半……师父对着墙壁念了一炷香的静心咒,翌日就说他要出一趟远门,和极北之地的赤炎大师论道,大概要去个十天,小师弟就交给大家照料了。其实高山门人尽皆知,师父的时间观和别人不同,他说的“一天”往往代表一旬甚至一个月。这一次他说了“十天”,估计没有一年是回不来的。而且都说了是极北之地,就算马不停蹄地赶去也要个把月,还十天,说给鬼听鬼也不信。就在同一时刻,大师兄要闭关,师妹说她有洁癖,师弟天生冰面,容易吓到孩子,于是这个重任就落在高山门二师兄的身上。对此,他当时就表示了不满:“我看起来很像奶爸吗?啊?你们摸着良心,像白云面对蓝天,像高山面对大海一样回答我!”一干师兄妹皆点头:“像。”他气极:“像个屁!”师兄妹又道:“不像不像,切莫妄自菲薄。”“不像个屁!”这么说完,白灵霄突然觉得自己心很累,再也不能爱了。他果断决定下山避难,哪知道才走出一步,脚就挪不动了。只见身下有个穿着白色入门袍的小东西,就跟树懒一样,将他的腿当成了大树一样紧紧地抱着,走一步挪一步,一副打死也不放手的样子。白灵霄当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立刻高呼:“做什么?小子你抱着我做什么?”小东西咧开嘴,那牙还有个豁口,一说话就漏风,就在那边号:“妈妈……妈妈……”白灵霄气炸了:“谁是你妈!”师兄妹全都在一旁拍手称赞:“二师弟(兄)不愧为高山门第一奶妈!”白灵霄软声对小东西说:“放手!你再抱着我我就踢你啦!”小东西抱得更紧了:“别丢下我,呜呜……求求你了……”白灵霄的心脏顿时塌陷了一块儿。这货究竟是从哪里学的这招!太可恨了!就跟那小混球当年一模一样!他刚刚一抬头,看见师兄妹看他的目光,顿时愣住了:“喂,你们都是什么眼神啊?”一干师兄妹的眼里全部都透露着“禽兽”“禽兽不如”“心肠竟如此歹毒”诸如此类的讯息,令他一瞬间很是肝颤。那小东西还在哭:“小小饿了……小小好饿……小小快饿死了……”还给不给条活路啊?其他人早就找了借口作鸟兽散了,只剩下他和那个小东西在殿中对峙。可恶,身体里残存的一小块名为“良心”的东西好痛哎。早就说应该摒弃良知的嘛!“先下来好不好,我带你去吃东西还不行吗?”白灵霄循循善诱。小东西抵死不从,抓得更紧了:“不行,我怕你甩开我。”白灵霄悲愤地迈着挂着拖油瓶的腿,步步艰辛地走了出去。那一刻,他总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太过熟悉了。怎么回事,那个小家伙的脸似乎又在面前浮现了。“啊嚏。”李水原本匍匐在水草边,正打算揪一条躲在水草里面自以为不会被人看见的小鱼出来玩,结果一个喷嚏打出来,水草里的所有生物,包括两只螃蟹、一只虾、三条鱼全都狂奔而逃,他连着抓了好几把,连只虫都没有捞到。李水爬起来拍拍衣服,走过去问河伯:“水鬼也会生病吗?”河伯今日看起来心情极好,估计是小翠或者小兰(注:都是珊瑚)长势喜人,他此刻正在修葺前几日不慎被弄塌的院落,还不时变些彩灯挂上去。“会吧,”河伯思索了下,又说,“或许。”“或许个什么鬼啦!”李水怒道,“神明连这个都不知道吗?”“本神明……”李水打断他:“用‘我’自称好不好?跟你交流很费劲哎!”“本……我又不是水鬼,又怎会知道?”这么说着,他又挂了一个大红灯笼上去,李水立刻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河伯府里张灯结彩?莫不是你又要娶亲?”
河伯反问道:“你不是修道之人吗?可有听过离魂?”离魂涉及鬼神之术,李水这么多年在高山门吃喝打诨,只学会了看相算卦,自然只知皮毛,他犹豫地说道:“应该就是……生魂?”河伯点点头:“快到七月半了,总会有许多离魂迷途,若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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