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之轮(1/4)

前揪住精蓝:“小破在哪儿?赶紧赶紧带我们去见他。”

精蓝脖子一梗:“不行,达旦大人没下这个命令。”猪哥回过神来,比犀牛还激动,口不择言:“喂,他是大老板,我是大老板的爹啊!你不听我的话我扣你工资,走吧走吧。”精蓝听到大老板的爹那么拉风的头衔,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乘人病,要人命。南美兴高采烈上前把他一推,押着就准备上路,一面喜笑颜开,咸猪手在空中做虚抓状,看样子正在想象中吃人家少男的豆腐,跑出两步,猛回头——咦,猪哥你干吗往反方向跑?那儿有空间洞直通么?他正在跑向安。如果有人真的大白天见过鬼,就会露出现在猪哥脸上的表情。离开开罗,直奔拉斯维加斯的一路,安犹如经历一整个重生的过程。共用同一套神经系统的好处是,不需亲历亲为,便能感同身受。从这个角度来说,川简直像在他的脑子里进行4D节目直播一般,只是显像管坏了,只能听和感受。片段纷纷:川沿着灵魂十字架架设出的特别通道前行,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便突然被置身于烈火与寒冰交替的洪炉。他忘记这血肉之躯是否还存在,只知道意识不断陷入巨大的混乱撕扯,如凡人被十八级的飓风席卷,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一时苦闷难当,一时挣扎万状,一时分崩离析。痛苦如此不堪,强悍如安,在赶路的过程中也不时陷入昏迷与呕吐。内心深处有一点温柔的清凉,他知道那是利先生在全心全意地看护他。在平复过来的一刻,他期待着阿落复活后的美好时光,也许可以请求神演医学研究所出手,为利先生再造身体。传说中一家三口平淡团圆的生活,是他们从来看不到的极乐。也许这一次会有希望。尽管不易,川还是进展顺利——没有肉体的牵绊,的确能够省却很多麻烦。耗时十数个小时,安到达拉斯维加斯之后,川也到达了邪羽罗结界的入口。在那里川遇到了麻烦,是什么样的麻烦安无从知道,只能感觉到川的情绪像漩涡一般活跃,强烈到简直要爆炸的种种复杂情绪冲突不已:恐惧,狂喜,自疑,疲倦,绝望,软弱,期待,雄心,揉成一团。那一刻安被强烈的眩晕感攫取,天旋地转。四肢软弱之极,而灵魂无能为力,身心都被放逐在万古长夜之中,不知所措。真是他有生以来最可怕的经验之一。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间,悄然默然,表面毫无异象,因此无人发觉。而后,一切都停止了。静得可怕,安闭上眼睛,试图去追踪川的行踪,但他只看到巨大黑暗,浓烈如铁幕。他知道川进去了。他进到了结界之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连神都无法定论。就在这一刻,百乐宫酒店开始动摇。他抱着全部的希望,静静等待。每一滴流淌着的血都在发出呐喊:上帝啊,告诉我这就是阿落,阿落就要从这里出现了。就像川说过的一样,他的复活,就在他逝世之处。但上帝没有时间理会他。很久都没有得到任何川的讯号,安有浓烈不祥之兆,冷汗如崩。他试图思考,但思维凝固得和石头一样硬。他张口,不能言;挥手,不能动,口舌身体都如同死去。呼吸功能都像被压抑了,慢慢停滞,内脏急剧减低活动的频率,等待致命的最后一击。他一直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没有人对付他,没有人偷袭他。是川被什么控制住了。根本不是夜舞天在复活。根本没有任何人要复活。那是川惊动邪羽罗结界的后果。他拼命集中精神,希望令猪哥感应他的异样,但后者却忙于在半空挥汗如雨,镇压揭竿起义的酒店,心里或许还嘀咕着怎么安不赶上来扁他,助夜舞天一臂之力。他苦苦支持着,身心俱瘁。这才叫身心俱瘁。外界都模糊了。忽然之间,对身边的一切,他陷入蒙昧境地,无觉无闻,无知无感。人生在别处。在川那里。好像有一万年那么久。太阳穴上忽然一阵疼。是否有一块尖锐烧红的烙铁,正在彼处穿透?从未如此软弱过。安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猛地身体失去力量,他面孔向下,整个人沉重地砸在坚硬的花岗岩地面上。花岗岩地面寸寸开裂。猪哥终于从老远所在发现了这一幕。拍马赶到。把他翻过来。安的身体变成一个坏掉的霓虹灯,正在无常地变幻着。身体内看不到脏腑血管,透明得接近于虚无,四肢百骸飘摇成雾,挥洒成尘,仅存的轮廓所浮现出的根本不是安,而是异灵川。

一时又聚结起来成为平常的人类肌体,有稳定结构,柔软但温暖。在两者之间疯狂切换的中间,偶尔会闪现一张女子容颜,绝美无暇,却眼含忧伤。南美和犀牛跟了上来,南美一眼而知端倪:“异灵川?他干吗争夺安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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