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存者游戏(2/6)
班。在飞往拉斯维加斯的途中发生坠毁。坠毁时间相差不过数分钟。事故原因不明。遇难者以四位数计。乔瓦尼传媒集团旗下的直播队伍最为神通广大。事故发生后,不到一小时,驻扎全球各个点的分支机构,电视台、电台、门户网站、杂志报纸,倾巢出动,如一群服用了兴奋剂的狼犬,精确地循着血腥与硝烟的味道,准确地扑向航班坠落地点,其效率与精确度甚至超过了应急部队。衣着光鲜的主持人无法抑制声音中的亢奋,在地狱一般悲惨的现场叫喊着:“神秘坠毁事件在全世界同步发生,我们也同步为您报道最新的进展。这是乔氏光明电视网美洲地区报道点,我们的画面很快要切换到亚洲东京附近,看看那边的情况如何。”不断的画面切换,活生生像一个超级大派对,摄像机和闪光灯似怀春男子的热辣目光紧盯穿超短裙的女郎,如影随形。如果可以忽略那被飞机残骸制造出的焦黑平地,忽略那抛得满地都是,甚至甩上树梢或房顶的断裂身体,忽略那些血迹伤痕,还有无须闭眼已能想象的死之恐惧,满满地充溢在每一平方寸里,抹杀了多少希冀与生机。真的活生生就是一个大派对。而任何派对,都需要一个高潮。譬如说,在满目惨淡里,忽然有一个人,完好无损地、泰然自如地、太平无事地,爬出来。阿姆斯特丹附近的飞机坠毁点,医疗人员和事故处理部队正清理现场。断开的机舱口,被切成许多块的残损肢体闷闷堆积,发出可怕的焦臭气味,他们仔细地搜寻,试探每一具完整的身体,希图发现还有任何生存迹象的遇难者。他们没有彻底失望,虽然这个惊喜实在来得过于戏剧化了一点。的确有生存者,而且不需费力寻找,因为他就端端正正地坐在机舱中一个勉强完好的座位上,面带微笑。白色衬衣,蓝色牛仔裤,戴一顶棒球帽,上面很讽刺地写着:DROP ANYWAY。倘若非要比喻,他便像是一个本来在时空隧道中散步的人,听到吵嚷,过来看看热闹,浑身纤尘不染,毫发无伤,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似婴儿第一次睁眼看这天杀的世上。救援人员面面相觑。倘若只有一个人看到此情此景,必然以为自己受到太大刺激,发起了臆症。但很走运,现场有四十多人,更庞大的目击人群端坐在全世界的电视机面前,通过摄像机,活生生见证了这一幕。见证那怪异的生存者,好整以暇地起身,跳出机舱,信步穿过目瞪口呆的人群,向远处走去。摄像机一路跟随,但对方的速度突然加快,极快,快到令人无法置信,眨眼消逝,突如其来。阿姆斯特丹出现的,并不是唯一的幸运儿。随着坠毁点现场状态直播的进行,东京、开罗、墨西哥城附近,坠机造成的悲惨世界里,又分别出现了相同状态的人。一个端庄忧郁的主妇,一个天真未泯的孩子,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天外来客一般爬出遇难现场,容光焕发,立刻如鬼魅一般消失。以空难受害者的标准来说,其精神状态好得令人发指。各位主持人都敬业之极,虽然在震惊下基本功大打折扣导致语无伦次,还是尽了最大努力描述现场,而摄影师对机器的精确把持,更是保证了每一个细节的完全传达。感谢万能的传媒科技,令无数人躬逢其盛,自由地在电视机前张大嘴巴,任凭哈喇子流淌,滴到衬衣下摆,以及脚背。更微妙的是,其中有一些观众,命中注定地看到了更多东西,身不由己地走向生活的另一个支流,永远也不能再回头。持续几乎三小时的突发新闻直播结束。善后工作仍在进行,但已经可以确认没有任何其他生还者。生命烟消云散,犹如一场梦幻。哭声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响起。多少事情我们无能为力。这是第一次,小破完整地看完一个电视节目。房间里一片死寂。阿落惴惴不安地站在一角,显得极为不安,他一直望着小破。坐在床上,双手握拳,身体坐得笔直的小破。他的模样,极为可怕。那孩子本来有一张让人看了就愉快的脸,温和的,笑眯眯的。他的人越是平凡无奇的时候,就越是可爱——当他在猪哥与辟尘的羽翼下,最多是为被怪客骚扰而稍微烦恼一下的时候;当他没有亲身进入这个世界,犹自天真的时候。
但从离家的第一天起,他的笑容便开始减少。这一瞬间,仿佛已经到达最高点。如果知道让他独自去闯荡是这样的结果,那二老当时会不会做出其他的选择?静静坐了十分钟之后,小破站起来,向房间门走去。阿落立刻跟上,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紧张神情——作为达旦的宠物,感知主人的心情,是他本能中最强大的驱动力之一。但小破停步,厉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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