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达旦觉醒(3/9)

如此可怕,就连再次应召而来的光行,都吓得停下了舞步,语无伦次地探询:“大……大人,您怎么了?”小破沉静地看着他,说:“我没有力量了。”每个字都冰冷。光行松了口气,试图解释:“大人,您有力量,不过您目前的力量是外在的,会受到时间和空间的双重过滤和限制,不能在急速过度后的空间转换场合使用。”它考虑了一下,给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建议:“要不,您先变回本尊?”小破好像压根就没有听到它在说什么,因为他兀自摇摇头,自言自语:“那它就是无用的。”愿望和现实之间的差距,从来难以道理计。有多少时候,我们都看着自己,苦笑着说:“看,挣扎是无用的。”不如躺下,装死。或者上天会有仁慈,一切都会悄然过去,犹如从未发生。光行带小破回到了原来的时间,他的客户服务技巧真的越来越过关,还很体贴地选好了着陆地,就是猪哥和辟尘随后住下来的的地方。这个地方,和百乐宫酒店十分之接近,事实上就在该酒店的天台上。大家的露宿经验都十分老到,眨眼就支起帐篷,点起篝火,煞有介事地,上面还绑了一只鸡焙烤,乃是从酒店厨房偷来的——这只鸡真是死不瞑目,以为自己可以死成一只五星鸡,最后还是一只野地鸡。小破回来后,表情还算正常,他没有跟二老提起任何有关这趟空间之旅的事,只是眉开眼笑扑上去,重温童年时一家子到处游荡的美好经验,刻意忽略猪哥关心的眼神,然后他躺在帐篷里,闭上眼。拉斯维加斯上空的星光暗淡,眩目夺神的是永不熄灭的霓虹,蓝色光芒在他的皮肤下流动,越来越强烈,像不断逝去,从不回头的光阴。再三确认小破真的在睡觉以后,猪哥跨出了帐篷,哭丧着脸找到在清扫酒店天台的辟尘:“我说,又不准备长住,你需要把这的地板都打蜡抛光吗?”辟尘耸耸肩:“不干点活我心里乱。”他停下拖把:“小破怎么样?”猪哥摇摇头:“不好,他回到过去,没有阻止悲剧发生,我觉得他不大对。”他躺下来,对着天空发呆:“我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叹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纵横江湖多少年,第一次觉得心力交瘁,在做与不做之间,竟然完全没有对错的标准可参照。是,他可以现在就出发,杀入暗黑三界议事厅,和辟尘一起,把醒到一半的邪羽罗先煎再炒,再煎再炒,一举将促使达旦觉醒的最大诱因完全扼杀,但这对于小破的一生,是不是太不公平?他也可以撒手不问世事,跑到某个角落里去装聋作哑,好像一个退休了的奶妈,自繁重的哺乳任务中解放出来之后,余生都不想再自己生孩子。但这对他自己的人生,是不是也不够真诚?两难的幽谷,正是最真实的人生,站在陇与蜀之间,进退不得,束手无策。即算你有天大能力,总有那么一两个关口过不去。守关的人,正是自己。带着左右为难的愁闷,他昏昏睡去。辟尘兀自勤劳地工作,回避一切需要思考的问题,然后开始每日必行的吐纳修炼,提醒自己在保姆的外表下,始终存在一个风之长老的双重个性,必要时有所发挥。天台上静静的。笼罩着隐性诀的帐篷里,小破呼吸绵长,他孩子气地将脸贴在自己手掌上,身体蜷曲,嘴角倔强地抿着,觉得脖子有一点痒,伸手挠了两下,翻身又翻身,一切迹象,都在说明他在投入地睡着,努力睡得很好。夜色渐渐深。深到连拉斯维加斯都有一点疲倦。小破忽然坐起身,动作轻如烟尘。他极静地走出帐篷,天台上还是很明亮,猪哥和辟尘在稍远的地方,各自仰天躺在地上,中间隔了一个空的帐篷,里面虚挂着睡袋枕头,无人享受——在没有办法同富贵的时候,这二位向来采取共贫贱的没出息办法。小破远远地看着他们,没有走过去。他凝在那里,连呼吸都不可闻。只要稍微有动静,那两个,就会立刻醒过来,向他投来无比大量的关切以及食物,不把他烦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绝不会有所收敛。

过去多少年。过去多少事。小破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直到此刻。他看着他们,在心里轻轻叫:“爹,辟尘。”然后他走,或者该说是漂浮到辟尘所打好的行李箱前,蹲下,手指划圈,拉锁应声而裂,无声无息。那里面有什么在等待他,仿佛一早洞察这一刻的存在。小米。老鼠天师中最杰出的一员,在情报探测这一专业中独步天下的小米。就站在许多棉麻丝绸的衣服堆上,神色严肃。或者是灯光太亮了,小米睡不着吧,需要小破拍马来救,为他提供一席安卧之地。在家的时候,常常会发生这样的事,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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