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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若有所思地说,“这倒可以。”听声音不像玉兰夫人。不过这女人说话也不像女人。“夫人,此事自会有人详断。卑职估计,此刻大理寺的司直,或是其他人,大概正在过来的路上。”走廊里传来一阵声音。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地上出现一道影子。“大人,院子对面有人发现一具司阍的尸体,应当是被人用刀捅死。”孙实味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他颤抖着吸了口气,想要赶走疼痛和恐惧,好好想一想。要忠于雇主,可要是人都死了,那就一了百了,再怎么忠心也没啥用了,对吧?“啊。难怪他这么早就上来。”又是那个女人!她怎么会这么肯定,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她接着说:“这人可不是趁男主人不在家,偷摸进来奸污妇女的醉汉。那尸体就是证据。”他原本也打算这么说!反正没死人,也没有人受伤。把我发配充军吧。他会再次请求。军队需要士兵,什么兵都行。外面死了个侍卫,这下困难了。实际上,已经不可能了。“别忘了,”这女子字斟句酌地说,“咱们的确知道此人来这里图谋不轨。还请大人准许我日后随我家相公当面拜谢太师。太师大人救了我的命。”“应当说,是林夫人自己救了自己一命。”那个不知道模样的男人语气恭敬。孙实味还是一个人都没看见。如今情况已经明朗了,他不光被这女人算计,还被她敲晕了。“那也要多谢大人提醒,”她说,“只是那名司阍……真是可惜。这确实是个意外。就是这个意外逼得他改变计划。”一点没错!孙实味想,就是这样!“他原本不想加害他人,只想杀我,然后施暴。”这女人接着讲。她镇静得简直不合情理。“然后?”男人问。“以免弄出声响。至于凌辱尸体,则是为了掩藏行刺我的真实目的。”来操你,孙实味想,操你还有你那个阉骡子相公!不过这最后一个念头也让他想起眼前的处境,还有那女人刚说过的话——要阉了他。“我什么都招。”他一边咕哝着,一边还想使劲扭过头,看看他是在跟谁说话。“你当然会招,”身后的男人说,“大刑之下,谁都会招。”孙实味感到一阵窒息,就像突然有东西堵住喉咙一样,他的心狂跳起来,头也疼得厉害。他急忙喊道:“是少宰!是寇赈让——”他又发出一声惨叫。那女人一棍又抽在两条小腿上。“撒谎。你是他夫人的手下,不是他的。”她说,“刚遭到流放就派人行刺?寇赈再怎么样也不会蠢到这等地步。”“再过一会儿,由不得你不说真话。”说话的是另一个人,这人头一次开口,声音里冷冰冰的。是个在朝廷里当官的?“我……我现在就说!你想让我说什么?”那人大笑起来。他笑了。“别对我用刑!我什么都说。是、是他夫人。是玉兰。就是她!用不着对我用刑!”长时间的沉默。那女人第一次什么话都没说。最后,第三个人先开口了。“当然要用,”他语气沉重地说,“不用刑,谁能相信你说的话?到时候你也许熬不过审讯就死了。通常只是个意外,叫人难过。正如林夫人所言,行刺真是愚蠢之举。而且根本就在意料之中。”在孙实味听来,他语气里带着点遗憾。这遗憾却不是因为随后要用到的酷刑,而是因为世间男女的不明智。那女人说:“若是这样……若是他不会先净身再充军,大人可否允许妾身再打他一顿?我是真的很愤怒。也许这并不明智,但是……”孙实味紧闭上双眼,声音冰冷的男人字斟句酌地说:“他来这里不光是行刺,还要毁掉夫人名节。卑职看来,夫人的要求并不为过。”“多谢大人。”他听见女人这么说。然后,她弯下腰,在孙实味满是鲜血的脑袋旁边,冲着他说:“这是为家父。为他们对我父亲的不公。记住了。”她直起身。孙实味看见她的影子,跟着一股钻心剧痛席卷全身。先是一只脚,跟着另一只,那女人这次用尽全力抽了上来,骨断筋折,于是他又昏了过去。几百年前,最后的瞰林武士死在瞰林圣山石鼓山平坦的山顶上。在那之前,长城早有多处沦陷。最后的瞰林武士在山上坚守了相当长的时间,不过到最后,还是没能挡住番族的进攻。打败他们的是正在崛起的萧虏人。

山上的寺庙被洗劫一空,付之一炬。石鼓山上当时有八十名瞰林武士,人们都说,这些人自愿留在这块死地,宁肯战死,也不要把圣山留给草原民,仓皇南撤。历史上这场变故十分复杂,这也让第十二王朝主司教化百姓的学者官员,在对待这一历史事件时感到颇为棘手。一身黑色装扮的瞰林武士是一个神秘的教派,不仅与世无争,就连他们的信仰也从来都秘不示人。瞰林武士允许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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