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空地上的破摊子(2/3)

。“真正的寂寞是什么样子?

也许没有人能说得出来,因为那时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谢小玉在听。

“你若经历过很多事,忽然发觉所有的事都已成了过去,你若得到过很多东西,忽然发觉那也全是一场空,到了夜深人静,只剩下你一个人……”

他的话语声更轻,更慢,缓缓的接着又说:“到那时,你才会懂得什么叫寂寞。”

“你懂吗?”

白天羽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这一句话,又痴痴的怔了半天,才说:“那时你也许什么都没有想,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怔,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找不到着落,有时甚至会想大叫,想发疯。”

“那时你就应该去想些有趣的事。”

“人类最大的痛苦,也许就是永远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白天羽淡淡的说:“你若拼命想去回忆过去那些有起的事,但想的却偏偏又总是那些辛酸和痛苦,那时你心里就会觉得好像有根针在刺着。”

“好像有根针在刺?”谢小玉又笑了:“那只不过是文人们的形容而已。”

“以前我也不信,一个人的心真会痛,也以为那只不过是文人们的形容过甚之辞。”白天羽又喝杯酒:“但后来我才知道,就算是最懂得修辞用字的文人墨客之流,也无法形容出你那时的感觉。”

他的笑容更凄凉。“你若有过那种感觉,才会懂得那些人为什么要三更半夜的,一个人跑到这破摊子上来喝酒了。”

谢小玉沉默了半天,才开口:“就算他怕寂寞,也不必一个人到这里来呀!”

“不必?”

“他为什么不去找朋友?”

“不错,你痛苦的时候,可以去找朋友陪你,陪你十天,陪你半月。”白天羽说:“但你总不能要朋友陪你一辈子?”

“为什么?”

“因为你的朋友们一定也有他自己的问题要解决,有他自己的家人要安慰,不可能永远来陪着你。”白天羽又笑了笑:“何况,你也不会真的愿意要你的朋友永远来分担你的痛苦。”

“你至少可以花钱雇些人来陪你。”

“那种人绝不是你的朋友,你若真正寂寞,也绝不是那种人可以解除的。白天羽说:“否则,与朋友有何区别?”

“我知道另外还有种人。”她的大眼珠转了转。

“哪种人?”

“像醉柳阁里的姑娘,那地方至少比这里舒服多了。”

谢小玉居然也知道醉柳阁。

“像他那样的人,应该有能力到那里去的。”

“不错,他可以去。”白天羽说:“但那种地方要是去多了,有时也会觉得很厌倦,厌倦得要命!”

“所以他宁可一个人到这里来喝闷酒。”

“这里不止他一个人。”

“但这里的人虽多,却没有他的朋友,也没有人了解他的痛苦,他岂非是等于一个人一样?”

“那完全不同。”

“有什么不同?”

“因为在这里他可以感觉到别人存在,可以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白天羽说:“甚至还会看到一些比他更痛苦的人。”

“一个人若看到别人比他更痛苦,他自己的痛苦就会减轻吗?”谢小玉问。

“有时是这样子的。”

“为什么?”她问:“人为什么要如此自私?”

“因为人本来就是自私的。”

“我就不自私,我只希望天下每个人都快乐。”谢小玉说。

白天羽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等你再长大些时,就会懂,这种想法是绝不可能实现的。”

“人为什么不能快乐?”

“因为你若想得到快乐,就往往要付出痛苦代价,”白天羽淡淡的说:“你若得到了一些事,就往往会同时失去另外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