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谁是埋刀人(3/5)

去?”马空群胸膛起伏,紧握双拳,喉咙里“咯咯”作响,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叶开淡淡道:“我早已说过,只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事,而且从不怕麻烦,也不怕血腥。”马空群厉声道:“所以你一定要留在这里?”叶开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干脆。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是!”西风卷起了木叶,白杨伶仃地颤抖。一片乌云卷来,掩住了日色,天已暗了下来。马空群的腰虽仍挺得笔直,但胃却在收缩,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他的胸与胃之间压迫着,压得他几乎忍不住要呕吐。他只觉得满嘴酸水,又酸又苦。叶开已走了。他知道,可是并没有拦阻,甚至连看都没有回头去看一眼。既不能拦阻,又何必看?若是换了五年前,他绝不会让这少年走的。若是换了五年前,他现在也许已将这少年埋葬在这山坡上。从来也没有人拒绝过他的要求,他说出的话,从来也没有人敢违抗。可是现在已有了。刚才他们面对着面时,他本有机会一拳击碎这少年的鼻梁。他第一拳出手的速度,快得简直就像是雷电下击,若是换了五年前,他自信可以将任何一个站在他面前的人击倒!无论谁只要鼻梁击碎,头就会发晕,眼睛就会被自己鼻子里飙出来的血封住,就很难再有闪避还击的机会。这就叫一拳封门!这一拳他本极有把握,而且几乎从未失手过。但这一次他竟未出手!多年来,他的肌肉虽仍紧紧结实,甚至连脖子上都没有生出一点多余的脂肪肥肉,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身子仍如标枪般笔挺。多年来,他外表几乎看不出有任何改变。但一个人内部的衰老,本就是任何人都无法看出来的。有时甚至连自己都看不出。这并不是说他的胃已渐渐受不了太烈的酒,也不是说他对女人的需要,已渐渐不如以前那么强烈。真正的改变,是在他心里。他忽然发现自己的顾忌已愈来愈多,无论对什么事,都已不如以前那么有把握。甚至在床上,拥着他最爱的女人时,他也都已不像以前那样能控制自如,最近这几次,他已怀疑自己是否能真的令对方满足。这是不是正象征着他已渐渐老了?一个人只有在自己心里有了衰老的感觉时,才会真的衰老。五年……也许只要三年……三年前无论谁敢拒绝他的要求,都绝对休想从他面前站着走开!但就算他愿以所有的财富和权势去交换,也换不回这三年岁月来了。剩下的还有多少个三年呢?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现在他只想能静静地躺下来。他忽然觉得很疲倦。天色更暗,似将有雷雨。马空群当然看得出,多年的经验,已使他看天气的变化,就如同他看人心的变化一样准。但他却懒得站起来,懒得回去。他静静地躺在石碑前,看着石碑上刻着的那几行字:“白天羽夫妻,白天勇夫妻……”他们本是他的兄弟,他们的确死得很惨。但他却不能替他们复仇!为什么呢?这秘密除了他自己和死去的人之外,知道的人并不多。这秘密已在他心里隐藏了十九年,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他只要一想起,心里就会痛。

他并没有听到马蹄声,但却感觉到有人已走上了山坡。这个人的脚步并不轻,但步子却跨得很大,又大又快。他知道是公孙断来了。只有公孙断,是唯一能跟他共享所有秘密的人。他信任公孙断,就好像孩子信任母亲一样。脚步声就像是说话的声音,每个人都有他不同的特质。所以瞎子往往只要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就能听得出来是什么人。公孙断的脚步声正如他的人,巨大、猛烈、急躁,一开始就很难中途停下。他一口气奔上山,看到马空群才停下来,一停下来立刻问道:“人呢?”马空群道:“走了。”公孙断道:“你就这样让他走?”马空群叹息了一声,道:“也许你说得不错,我已老了,已有些怕事。”公孙断道:“怕事?”马空群苦笑道:“怕事的意思,就是不愿再惹不必要的麻烦。”公孙断道:“你认为不是他?”马空群道:“无论如何,至少昨夜的事并不是他做的,有人能替他证明。”公孙断道:“他为什么不肯说出来?”马空群道:“也许只因他还年轻,太年轻……”说到“年轻”这两个字,他嘴里似又涌出了苦水。又苦又酸。公孙断垂下头,看到了石碑上的名字,双拳又渐渐握紧,目中的神色也变得奇怪,也不知是悲愤,是恐惧,还是仇恨。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沉声道:“你能确定白老大真有个儿子?”马空群道:“嗯。”公孙断道:“你怎知这次是他的孤儿来复仇?”马空群闭上眼睛,一字字道:“这样的仇恨,本就是非报不可的。”公孙断的手握得更紧,哽声道:“但我们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