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新仇旧恨(2/10)
自己手里已没有刀。这是不是因为他感觉中,他的手已和他的刀永远结成一体?这是不是因为他根本没有空着手的习惯?剑上淬着剧毒,只要他的手被划破一点,他就要倒下去。王大洪的剑没有变招。他当然不肯变招,他希望傅红雪能抓住他的剑,抓得愈用力愈好。真正的聪明人,永远不会将别人当作呆子。将别人当作呆子的人,到最后总是往往会发现,真正的呆子不是别人,是自己。王大洪觉得傅红雪实在是个呆子。除了呆子外,还有谁会用自己的手去抓一柄淬过毒的利剑!这也许只因为他受的刺激大,所以脑袋里已出了毛病。王大洪几乎已快笑出来了。他当然还没有笑出来,因为这本来是一瞬间发生的事。他也知道自己这一剑招式已用老,速度已慢了下来。这一剑既没有刺中对方,本就该早已变招的。现在他只等着傅红雪的手抓上来。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眼前一花,苍白的手已打在他黝黑的脸上。在最后的一刹那间,傅红雪的招式竟突然变了,变得真快,快得无法思议。他只觉得眼前突然变成一片黑暗,头脑中突然一阵晕眩,什么事都已感觉不到。等他再清醒时,才发现自己竟已倒在墙角,鼻子里还在流着血,脸上就像是尖针在刺着,左边的颧骨碎裂,鼻梁的位置已改变。他能抬起头来时,才发现自己手里的剑,已到了傅红雪手上。傅红雪凝视着这柄剑,过了很久,才转向他,冷冷道:“这柄剑不是你的?”王大洪摇摇头。傅红雪道:“你用的本是长剑。”王大洪点点头。用长剑的人突然改用短剑,出手固然更快,但力量和部位就无法拿捏得很准了。这点他自己也很明白。傅红雪道:“这柄剑也是那个人给你的?”王大洪又点点头。傅红雪忽然将剑抛在他脚下,道:“你若想再试一次,不妨将这柄剑再拿回去。”王大洪又摇摇头,连看都不敢再看这柄剑一眼。他的勇气似已完全崩溃。傅红雪冷冷道:“你为什么不愿再试?现在我手里还是没有刀,还只不过是个可怜的跛子。”王大洪道:“你不是。”他忽然长长叹息,道:“你也不是呆子。”——将别人当作呆子的人,到最后往往会发现真正的呆子并不是别人,是自己。这点他现在也终于明白。傅红雪道:“现在你已肯说出那个人是谁?”王大洪突又长叹,道:“就算我说出来,也没有用的。”傅红雪道:“为什么?”王大洪道:“因为你绝不会相信。”傅红雪道:“我相信。”王大洪迟疑着,道:“我能不能相信你呢?你真的肯放我走。”傅红雪道:“我已说过一次。”有些人说的话,一次就已足够。王大洪终于松了口气,道:“那个人本是你的朋友,你的行踪,没有人比他知道得更清楚。”傅红雪突然握紧着双拳,似已隐隐猜出这个人是谁了。他没有朋友。在这世界上,也许只有一个人能够勉强算是他的朋友,因为他已能感觉到一种被朋友出卖的愤怒和痛苦。但他却还是不愿相信,不忍相信,所以他还是忍不住要问。“这个人姓什么?”王大洪道:“他姓……”突然间,刀光一闪。只一闪,比电光还快的一闪,然后所有的声音都突然停顿。“他姓……”王大洪永远也不能说出这个人姓什么了,他也已用不着再说。这柄短刀已说明了一切。——刀光一闪,一柄短刀插上了李马虎的手腕。——刀光一闪,一柄短刀杀了那无辜的孩子。
现在刀光又一闪,封住了王大洪的口。三柄同样的刀,同样的速度,同样可怕。三柄刀当然是同一个人发出的。王大洪眼睛凸出,张大了嘴,伸出了舌头,他的咽喉气管被一刀割断,他死得很快。可是他死不瞑目。他死也不相信这个人会杀他。傅红雪也不信。他不愿相信,不忍相信,但现在却已不能不信。——看不见的刀,才是最可怕的刀。——能令人看不出他真正面目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傅红雪忽然发觉,叶开这个人远比那闪电般的飞刀还可怕。刀是从窗外射进来的,但窗外却没有人。夜,秋夜。夜已很深,秋也已很深。暴雨初歇,地上的积水里,也有点点星光。傅红雪抱着翠浓,从积水上踩过去,踩碎了这点点星光。他的心也仿佛被践踏着,也已碎了。风很轻,轻得就像是翠浓的呼吸。可是翠浓的呼吸久已停顿,温暖柔软的胴体也已冰冷僵硬。那无限的相思,无限的柔情,如今都已化作一摊碧血。傅红雪却将她抱得更紧,仿佛生怕她又从他怀抱中溜走。但这次她绝不会再走了。她已完全属于他,永远属于他。泉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过了清溪上的小桥,就是山坡。他不停地向前走,踏过积水,跨过小桥,走上山坡,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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