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情深似海(2/6)
舞。没有刀与刀相击的声音,没有人能架住他的刀。只有惨呼声、尖叫声、刀砍在血肉上的声音,骨头碎裂的声音……每一种声音都足以令人听了魂飞胆碎,每一种声音都令人忍不住要呕吐。但傅红雪自己却什么都听不见。他只能听到一种声音——这声音却是从他心里发出来的!“让你的仇人全都死尽死绝,否则你也不要回来见我!”他仿佛又已回到了那间屋子。那屋子里没有别的颜色,只有黑!他本来就是在黑暗中长大的,他的生命中就只有仇恨!血是红的,雪也是红的!现在白家的人血已流尽,现在已到了仇人们流血的时候!两旁的窗口中,有人在惊呼,有人在流泪,有人在呕吐。白麻衣已被染成红的。冲上来的人,立刻就倒了下去!“这柄刀本不属于人间,这是一柄来自地狱中的魔刀!”这柄刀带给人的,本就只有死与不幸!刀光过处,立刻就有一连串血肉飞溅出来!也不知是谁在大喝:“退下去!全都退下去!留下一条命,以后再复仇!”怒吼、惊喝、惨呼,刀砍在血肉之上,砍在骨头之上……突然间,所有的声音全都停止。除了傅红雪外,他周围已没有一个站着的人。阴森森的太阳,已没入乌云后,连风都已停止。开着的窗子,大多数都已紧紧关起,没有关的窗子,只因为有人伏在窗台上流血、呕吐。长街上的青石板,已被染红。刀也已被染红。傅红雪站在血泊中,动也不动。郭威的尸体就在他的脚下,那孩子的尸体也在他脚下。血还在流,流入青石板的隙缝里,流到他的脚下,染红了他的脚。傅红雪似已完全麻木。他已不能动,也不想动。突然之间,一声霹雳自乌云中震下,闪电照亮了大地。傅红雪仿佛也已被这一声霹雳惊醒。他茫然四顾一眼,看了看脚下的尸身,又看了看手里的刀。他的心在收缩,胃也在收缩。然后他突然拔起那孩子咽喉的刀,转过身,飞奔了出去。又一声霹雳,暴雨倾盆而落,苍天仿佛也不忍再看地上的这些血腥,特地下这一场暴雨,将血腥冲干净。只可惜人心里的血腥和仇恨,却是再大的雨也冲不走的。傅红雪狂奔在暴雨中。他从来也没有这么样奔跑过,他奔跑的姿态比走路更奇特。暴雨也已将他身上的血冲干净了。可是这一场血战所留下的惨痛回忆,却将永远留在他心里。他杀的人,有很多都是不该杀。他自己也知道——现在他的头脑也已被暴雨冲得很清醒。但当时他却绝没有选择的余地!为什么?只为了这柄刀,这柄他刚从那孩子咽喉上拔下来的短刀!那孩子若不死,这一场血战并不是绝对不可以避免的。傅红雪心里也像是有柄刀。叶开!叶开为什么要引起这场血战?前面有个小小的客栈,傅红雪冲进去,要了间屋子,紧紧地关上了门。然后他就立刻开始呕吐,不停地呕吐。他呕吐的时候,身子突然痉挛,突然抽紧,他倒下去的时候,身子已缩成一团。他就倒在自己吐出来的苦水上,身子还在不停地抽缩痉挛……他已完全没有知觉。也许这时他反而比较幸福些——没有知觉,岂非也没有痛苦?雨下得更大,小而闷的屋子,愈来愈暗,渐渐已没有别的颜色。只有黑!黑暗中,窗子忽然开了,一条黑影幽灵般出现在窗外。一声霹雳,一道闪电。闪电照亮了这个人的脸。这个人的脸上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倒在地上的傅红雪,谁也分辨不出,这种表情是悲愤?是仇恨?是愉快?还是痛苦?……傅红雪清醒的时候,人已在床上,床上的被褥干燥而柔软。
灯已燃起。灯光将一个人的影子照在墙上,灯光昏暗,影子却是黑的。屋子里还有个人!是谁?这人就坐在灯后面,仿佛在沉思。傅红雪的头抬起了一点,就看到了她的脸,一张疲倦、憔悴、充满了忧郁和痛苦,但却又十分美丽的脸。傅红雪的心又抽紧,他又看见了翠浓。翠浓也看见了他。她苍白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柔声道:“你醒了!”傅红雪不能动,不能说话,他整个人都似已完全僵硬。她怎么会忽然来了?为什么偏偏是她来?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来?翠浓道:“你应该再多睡一会儿的,我已叫人替你炖了粥。”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那么关切,就像他们以前在一起时。难道她已忘记了过去那些痛苦的事。傅红雪却忘不了。他突然跳起来,指着门大叫:“滚!滚出去!”翠浓的神色还是很平静,轻轻道:“我不滚,也不出去。”傅红雪嘶声道:“是谁叫你来的?”翠浓道:“是我自己来的。”傅红雪道:“你为什么要来?”翠浓:“因为我知道你病了。”傅红雪的身子突又发抖,道:“我的事跟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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