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怀鬼胎(0/3)

三和楼自然有“楼”,非但有二楼,二楼上还有个阁楼。阁楼的地方并不大,刚好可以摆得下一桌酒。海阔天请客的一桌酒,就摆在这阁楼上。胡铁花走上这阁楼,第一眼看到的人,竟然是金灵芝。金灵芝居然还是来了。胡铁花在“逍遥池”里看到她的时候,她看来活脱脱就像是个泼妇,而且还是有点神经病的泼妇。在那船舱里,她就变了,变得可怜兮兮的,像条小绵羊,但一眨眼,这条小绵羊就变成了一条狐狸、一只老虎。现在,她居然又变了。她已换了件质料很高贵,并不太花的衣服,头上戴的珠翠既不太多,也不太少。她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看来既不刺眼,也绝不寒碜,正是位世家大宅中的千金小姐应该有的模样。胡铁花暗中叹了口气:“女人真是会变。有人说,女人的心,就像是五月黄梅天时的天气。说这话的人,倒真是个天才。”最高明的是,在她看到楚留香和胡铁花时,居然还是面不改色,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方才躲在船舱里的那个人,好像根本就不是她。胡铁花又不禁叹了口气:“我若是她,她若是我,我见了她,只怕早已红着脸躲到桌子下面去了,如此看来,女人的脸皮的确要比男人厚得多。”他却不知道,若说女人的脸皮比男人厚,那也只不过是因为她们脸上多了一层粉而已,纵然脸红了,别人也很难看得出。也有人说:“年纪愈大的女人,脸皮愈厚。”其实那也只不过因为年纪愈大的女人,粉也一定擦得愈多。 金灵芝左边两个位子,是空着的,显然是准备留给楚留香和胡铁花的,在酒席上,这两个位子都是上座。但胡铁花却宁可坐在地上,也不愿坐在那里。被人用剑抵住脖子,毕竟不能算是件很得意的事。胡铁花的脖子到现在还有点疼。金灵芝右边,坐的是个相貌堂堂的锦袍老人,须发都已花白,但一双眸子,却还是闪闪有光,顾盼之间,凛凛有威,令人不敢逼视。无论谁都可看出,这人的来头必定不小。可喜的是,他架子倒不大,见到胡铁花他们进来,居然起来含笑作礼。胡铁花立刻也笑着还礼。但也不知为了什么,他笑容很快就又瞧不见了。他一进来,就觉得这老人面熟得很,只不过骤然间想不起是谁了,等到他见到这老人锦袍上系着的腰带,他才想了起来。腰带是用七根不同颜色的丝绦编成的。这老人赫然竟是“凤尾帮”的总瓢把子“神箭射日”武维扬!胡铁花忍不住偷偷瞪了楚留香一眼,意思正是在说:“你岂非已算定武维扬死了么?他现在为何还是好好地活着?”楚留香居然也面不改色,就像是根本没有说过这些话似的。胡铁花常常都在奇怪,这人的脸皮如此厚,胡子怎么还能长得出来? 勾子长居然也来了,武维扬旁边坐的就是他,再下来就是丁枫、海阔天和那佩刀的大汉。坐在那里,勾子长也比别人高了半个头。“但他的腿虽长,上身并不长呀。”胡铁花正在奇怪,勾子长也已含笑站了起来,胡铁花这才看出原来他竟还是将那黑皮箱垫着坐下,像是生怕被人抢走。等到入座之后,胡铁花才发觉旁边有个空位子,也不知是留着等谁的,这人居然来得比他们还迟。丁枫的笑容还是那么亲切,已举杯道:“两位来迟了,是不是该罚?”楚留香笑道:“该罚该罚,先罚我三杯。”他果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胡铁花也放心了。楚留香喝下去的酒,就绝不会有毒,酒里只要有毒,就瞒不过楚留香。丁枫又笑道:“楚兄既已喝了,胡兄呢?”胡铁花笑道:“连他都喝了三杯,我至少也得喝六杯。”他索性将六杯酒都倒在一个大碗里,仰着脖子喝了下去。丁枫抚掌道:“胡兄果然是好酒量,果然是名不虚传。”胡铁花道:“原来阁下早已认得我们了。”丁枫微笑道:“两位的大名,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在下若说不认得两位,岂非是欺人之谈了。”胡铁花瞪了海阔天一眼,道:“有海帮主在这里,阁下能认得出我们,倒也不奇怪,但我若说,我们也认得阁下,那只怕就有些奇怪了,是不是?”丁枫笑道:“那倒的确奇怪得很,在下既无两位这样的赫赫大名,也极少在江湖间走动,两位又怎会认得在下?”胡铁花笑道:“怪事年年都有的,我倒偏偏就是认得你,你信不信?”丁枫道:“哦?”胡铁花道:“阁下姓丁,名枫……”

他话未说完,丁枫的面色已有些变了,失声说道:“不错,在下正是丁枫,却不知两位怎会知道?”他在枯梅大师舱上自报姓名时,当然想不到岸上还有人偷听。胡铁花心里暗暗好笑,面上却正色道:“其实阁下的大名我们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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