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归来景常晏(2/9)
配合实在天衣无缝,秦渐辛掌力又不能及于六僧之体,这才全无还手之力。这时手中多了一把三尺六寸的寒玉剑,八成守势之中便多了二成攻势,六僧既须提防秦渐辛乘隙出剑伤人,出手之际不免略有收敛。是以秦渐辛剑上威力虽然远逊掌法,反渐渐扳回劣势。
缠斗得一盏茶时分,秦渐辛只听得城中扰乱之声越来越大,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惶恐。常人当此境地,难免六神无主,但秦渐辛自幼即与常人有异,每当凶险之境,往往能情急智生。此时危机只在眉睫,深印脑海的拳经剑理在心中一句句流过,手中寒玉剑上自然而然生出新招,一招一式,竟连自己也全然出乎意料。
秦渐辛忖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只是却作不出好句来。我记熟了那些拳经剑理,临时杜撰些剑招虽不为难,到底威力有限。这六个和尚武功明明也不甚高,怎么打来打去,便是打不过他们呢?”心中愈是焦躁,眼见六僧又是六铲齐出,寒玉剑自然而然划了半个弧形,将六铲一起粘住,随手一圈一引,带得六股劲力互撞,自己长剑却反掠在外势,倏忽连点。六僧齐声怒喝,手腕接连中剑,六把方便铲一起落在地上。
秦渐辛一呆,登时大喜:“妙啊,这便叫做奇招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了。”想要记住适才那招,却觉自己也不明白其中妙诣。当此之际,更无余裕多想,挥剑抢上,刷刷数剑,直指六僧要害。这几剑的威力却比适才一剑差得太远,六僧兵刃虽失,仍是毫不费力便化开。秦渐辛心道:“适才那一剑也不知是怎生使出来的,多半只是碰巧。再要碰巧使出那等妙招,当真是千难万难,眼下时不我待,只好弄巧。”右腕发力,将寒玉剑轻轻向上抛出。
六僧适才吃了苦头,生怕他又有什么怪招,不敢怠慢,各施绝技护住门户,斜眼向上瞥去,忽然鼻中一股异香袭来,只觉全身一热,不约而同的面红耳赤,真气为之一滞。秦渐辛争的便是这片刻滞涩,右手五指犹如弹琵琶一般错落弹出,点中五僧穴道,跟着一掌拍出,将余下一名僧人震得狂喷鲜血,这才伸臂接住空中寒玉剑。
回头看时,钟相与方七佛兀自四掌相抵,犹如泥雕木塑一般。他知这两人内功深厚悠长,一时三刻只怕难见分晓,自己内功远逊,实是无力介入。此时当务之急,莫过城上防务、城中军心。微一迟疑,不顾楚王府中明教弟子尚在与少林僧苦战,展开轻功,径出府门。
此时城中已然乱作一团,大街小巷,处处皆是明教弟子自相残杀,楚王府外犹为惨烈,一条街上尽是血水。秦渐辛想到数月前武陵山大会时情形,心中苦涩无比,实不知何以竟至如此。这时街上恶战诸人已自见到他,便有数人围上,刀枪交加,也辨不出是白莲宗教众还是钟相嫡系。秦渐辛悲苦莫名,长剑挥舞,顷刻间连杀四人。众人见他了得,各自退开几步,一名白衣教众发一声喊,忽然一刀将身边同伴砍死。
秦渐辛亲眼见到遍地尸骸,又见不久之前尚是生死与共的手足袍泽,此时此际竟似失却常性一般,拼得你死我活。想到自己适才一出手便也杀了四人,竟是全不明白对方是谁,更不知所属何方,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但自己若不杀人,难道竟听凭众人杀死自己不成?放眼望去,远处近处,尽是身穿白衣的明教弟子彼此砍杀,谁又辨得出那些是白莲宗?哪些不是?大伙儿一般的身穿白衣,胸绘火焰,一般是外抗金寇内御暴政的热血男儿,是不是白莲宗,又有什么分别?
他先前恶战之时,无暇理会肩上伤势,这时却觉肩伤奇痛彻骨,低头看时,一身灰袍已为鲜血浸透。随手点了四处穴道,暂缓鲜血流出,待要撕下衣襟裹伤,却陡觉无谓。右手提着寒玉剑,于长街上一步步走过,每当有人杀到,便也随手杀人,每杀得一人,心中便沉重得一分。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口中只是喃喃念道:“均贫富……等贵贱……均贫富……等贵贱……”念得十余声,眼前一黑,便已人事不知。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觉周身滚烫,口干舌燥,嗓子中犹如要冒出火来。秦渐辛呻吟得两声,只听一个娇柔的声音道:“你醒了?”秦渐辛缓缓睁眼,只见辛韫玉依窗而坐,侧着头向窗外远眺,双目微微红肿。秦渐辛呻吟道:“辛姊,原来是你。我在什么地方?”辛韫玉不答,却道:“武陵城破了。”
秦渐辛脑中一晕,几乎又要昏去,努力收摄心神,低声道:“钟……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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