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6)

一向都是很能守规矩,很能守得住秘密的人,所以山庄里的老夫子们才放心让她孤身出来,但现在岐阳那样毫无隐讳地表现出他的关切焦急,她假如不解释,那怎么对得起这样一双眼睛?

那眼睛里,是一种关切,是一种很动人的关切,她曾经对镜照过,在焦急的时候,自己眼里也是同样的神色,但是却很少,很少。

有一点向往,一点恍惚。

“隔空传物?”岐阳又“哇”的一声,羡慕得不得了,“早知道我花力气学武功了,还可以防病治病,我怎么就没想到?早知道不念书,直接学武功好了,枉费有那么多人想教我,我竟然太懒不学?暴殄天物啊!”他又开始放松下来,东张西望,“你也可以隔空传物?”

神歆微笑,“勉强可以吧。”她开始了解眼前这一个男人,几乎毫无心机的男人,干净明亮得像这样充满阳光的空气,而绝没有沾染了任何污染。

一个没什么心机,却很聪明的好人。

似乎没有经过挫折,也没有遇到过风浪,没有吃过苦头,他的一切,一直一直都是很顺利的,所以他才保持住他的真心,可以毫无顾忌地付出,毫无顾忌地对人好,毫无顾忌地笑。毫不顾忌——是不是会受到伤害?神歆唇边的微笑更深了一些,因为他从来也没有被伤害过。这样一个男子,是要叫她羡慕好呢?还是怜悯好?

她一边想,一边伸手,运劲,把车厢那边的一个杯子引了过来,那杯子一飘一荡,危险地隔空过来,却没有到她手上就“砰”的一声落地。

“很勉强,是不是?”神歆微笑道,“这本来就是很难的一门功夫。”

“嗯,好厉害。”岐阳看得眼睛发直,“练到这样,你练了多久?”

“大概十四年吧,”神歆回想,“我五岁开始练功学医,到现在,已经十四年了。”她很少想往事,因为她选择做了一个大夫,就已经不是她自己——山庄的夫子们,给她的第一个戒条就是,作为一个女人,学医救人本就比男人困难,要得到承认,要被人尊重,首先,就必须忘记,你是一个女人。

你只需要是一个神医,而不需要是一个女人。

你的荣誉就在于,你身为一个大夫的职责和品性,医术和道德,这些是一个大夫必须花一辈子精力去到达的东西,病人才是你的一切,而你自己,是不需要存在的。

只为病人而存在——

“十四年?”岐阳想想,“我六岁读书,现在二十五岁,我也读了十五年了,差不多,彼此彼此。”

神歆惊讶,“十五年书?你没有考中科举?”她不明白,十年寒窗,假如不是为了考科举,那么念书用来干什么?

“科举?”岐阳表情怪异,什么科举?高考?“我考了,不过不是考你们这里的科举——”他在考虑要如何解释,“我考的是别的,考过了。”

“公子考的是什么?”神歆不解,假如不是科举,还有什么值得人念这么久的书?

“考——学医的。”岐阳能混则混,干笑,“我也是学医的,也有一帮老头子——不,一帮德高望重的夫子在教我,和你差不多,只不过没有练功而已。”说什么说到这分上?真是!现代人的事情只有圣香知道,容容虽然怀疑,却还没找他对证,就算作不知道,其他人统统不知道,假如被这个尼姑拆穿了西洋镜,那可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学医的?”神歆眼神有一点深邃,怅然,“想不到江湖之上,竟然还有另外一个学医之所,也有着如此高明的医术,名医山庄讳莫如深,那倒是自己太看得起自己了。”她看着岐阳,“虽然我并不了解你们的救人之法,但是我看得出来,虽然方法是大大不同的,但是你们的医术,绝对不会比名医山庄差,也许,是更好,更直接也更杰出。”她说这话显然很痛心,“名医山庄数十年的精研,百年传统,难道是井底之蛙?可悲可笑。”

岐阳看见她难过,倒是大大地不忍,“不是不是,你们的医术不差,你看你们找得出鬼臼这种东西,就证明你们有你们独到的地方。我们的医术虽然直接,见效很快,但是你也看见了,又是针,又是刀,弄得血流成河,胆子小的绝对学不来,病人也怕,医生也怕,很容易一个不好,救人变成杀人。”他边说边苦笑,怎么说到这分上去了?他是学西医的啊。“以我个人而言,只要能救得了人,可以把对病人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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