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金合欢(4/7)

青衣童子陡然回身,琉璃灯昏黄的光自下而上映着他的脸,少年稚气的脸上阴暗凹凸,陡然间有难以形容的诡异:“公子让我送你上路……上黄泉路!”

话音一落,池砚身形忽然就淡了,宛如烟一般消弭在雨中,然而那盏琉璃灯却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执着,飘飘荡荡、飘飘荡荡,径自对着她飘过来。诡异而神秘。

“妖孽!”白螺脸色冷漠,咬了一下嘴角,忽然收起伞、倒转伞柄狠狠对着飘过来的琉璃灯击过去!——“乒”的一声,居然真的正中。琉璃片片破碎,四溅开来。

“呀。”空气中,池砚的声音细细响起,脱口痛呼,却不知何处,“千年菩提木!你、你是谁?……”

“不知好歹的妖孽!还不退避。”白螺收伞,冷笑,发现原来那些雨丝根本落不下来,只是仿佛被凝固住了那样,一丝丝如栅栏般阻挡在前方。

池砚的声音低下去了,仿佛受了什么重伤,无法出声。

然而,白螺的脸色却又是一变——因为她听到了另一个声音缓缓响起:“看来,白姑娘竟是三山碧落中人了……难得难得,居然谪入凡尘?”

云浣白!

白螺听得这句话,一直冷漠的脸上陡然也是一阵震动,忽然抬首,喝问:“何方妖孽?知道本姑娘出身、居然还敢施用术法!”

“我当然敢……”云浣白的声音悠然传来,带着尖冷的笑意,“如果没猜错,谪入凡尘之人术法能力早已弱了吧?便是这庭院,料姑娘也走不出——不若就留下来罢!”

他声音一落,忽然间,那些飞溅出去的琉璃碎片忽然全从地上缓缓浮上来,每一片都泛出奇异的柔光。每一点柔光里,居然映出了一张黯惨惨的脸!

死灵……那每一点光里,都拘禁着一个死灵!

白螺机伶伶打了个冷颤,倒退一步,然而背后却碰上了什么栅栏——那些凝固的雨丝,居然化成了阻拦她脚步的牢笼……这种阴毒诡异的术法……是?

那些死灵在缓缓地飘近,无数双手伸了过来,想抓住她——白螺脱口惊呼了一声,在那些木无表情逼近的死灵中、赫然看到了紫檀夫人僵冷的脸!

“嘶——!”

陡然间,雪亮的光芒如同流星划落。

半圆形的展开,齐齐截断那些凝固的雨丝,逼得死灵嘶叫着闪避!

“螺儿退开!”一剑逼退凶灵,黑衣男子左手一把将白螺扯到了身后,“这是镇魂术!苗疆的镇魂邪法……快退开。”

“湛泸!”有些意外的,白螺看着赶来的人,脱口唤。

黑衣的湛泸不再说话,双指一点、手中黑色的长剑如同蛟龙一般自动飞入雨夜,茫茫中,陡然听到一声凄厉地惨呼。那是云浣白的声音。

那一剑辟开雨幕,忽然间,凝固的雨丝就重新开始汹涌落下。

然而,那却是血红色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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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白茫茫的雨气陡然消失,四围显露出来的,果然是庭院中扶疏的花木假山。白螺发现自己真的没有走出那个院子,正站在花间出神。

“螺儿,你差点吓到我。”剑的光芒一旋,重新跃入湛泸手中,黑衣黑剑的青年叹息,“你被拆了仙骨谪入世间、虽说重新修了百年,法力依然尚浅,居然就碰到了这般厉害的邪鬼——亏得雪儿见你长久不回,催着我来找你……”

他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响,黑压压的影子倾斜、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雨中倒下。

白螺微微一惊,抬头看去——原来,方才湛泸那一剑砍中的是那棵金合欢树。

然而树一倒下来,满树的红白花儿就有如雨般飘落,在半空中纷纷散开,化作了血。

——那血红色的雨、便是由此而来。

而树身上的断口处、宛如人被斩首,殷红色的血不停地流出来。更加可怖的是、树下的土壤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翻腾着,似乎要破土而出……

“邪鬼们要出来?”湛泸不等土下那些东西挣扎出来,从袖中翻手、手心一面小小的镜子闪烁着光华,照住了金合欢的树根。右手折了一根竹纸,连连破土划了几个符号,绕树一圈。

“嘶啦啦……”陡然间,风雨里传来一声奇异的嘶喊。

合欢树腾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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