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血和气球(1/3)
不对?”
“你没有姓。”她怒吼着,极力想挣脱双手,“你根本不存在,你只是我记忆中的一个片段。我不怕你。什么妖魔鬼怪我全都不怕。”“你觉得内疚,那没关系。我也会觉得内疚的。我们待会儿可以聊聊,但在聊之前,我必须先把你这不听话的地方给缝起来。这是我们医生的行话:不听话的地方。不过我知道你肯定希望我说得具体一点,那就让我再说一遍好了:我需要把你那又骚又臭、长满虫子的阴户给缝上,那样你就永远也生不了孩子了,因为这世界不能接受从你那龌龊的子宫里再爬出任何一个肮脏的令人作呕的小东西。”米莉安恐惧极了。令她恐惧的是从他(她?)口中飞出的这些恶毒的字眼。她想说话,可嗓子里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吱吱声。她想反对,想抗拒,想阻止他——但他已经把头埋了下去,粗大的针刺穿了她的阴唇,她能感觉到喷涌而出的鲜血。她试图喊叫,可是嘴巴张开了,却没有声音出来——长长的高速公路像尖尖的锥子无限延伸,前后都望不到尽头。苍茫、萧条、肃杀。两侧是无垠的荒原:红色的土,灰色的树。天空蔚蓝,但远处飘着一团雷雨云;隆隆之声犹如铁砧在地上滚来滚去。米莉安站在高速公路的路肩上。她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仿佛刚从冬天冰冷的湖水中爬出来。她摸了摸自己的大腿,还有私处。不疼,也没有血。“天啊。”她喘息着说。“别高兴得太早。”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又是路易斯,眼睛上贴着吓人的×,脸上挂着匪夷所思的笑。“你别过来,”米莉安警告说,“再靠近一步我就拧断你的脖子,我对天发誓。”他轻声笑着,摇了摇头,“得了,米莉安,你已经认定这是一个梦了。你知道我就是你,难道你想拧断自己的脖子吗?这从何说起呢?你有自杀倾向?我看你真该看看心理医生了。”路易斯开始踱步,在他移动的时候,米莉安在公路中间看到了两只乌鸦。它们守着一只被碾死的穿山甲,黑色的喙啄起一条条血淋淋的筋和一块块肉。死掉的穿山甲看上去就像摔碎了的复活节彩蛋。两只乌鸦为了争一块儿肉,互相啄了起来。“也许我不是你,”路易斯说着,轻轻掸了掸肩膀上的尘土,“也许我是上帝,也许我是魔鬼,也许我只是命运的象征,是你每天早上醒来以及夜里入睡之前都要诅咒的东西。谁说得准呢?我只知道,是时候面对你的心魔了。”米莉安开始随着他一起向前走。他们就像两只狭路相逢的猫,彼此戒备着,走在笼子的两端。“把我从这梦里弄出去。”她说。路易斯毫不理睬,而是继续说道:“也许我就是路易斯,也许我是他沉睡的思想,在精神上召唤你,因为,毕竟你也是一个感性的人。可怜的小巫婆。也许我知道厄运将至,所以才来求你阻止这一切。行行好吧,米莉安,快阻止这一切。我呸。”“我阻止不了。”“也许能,也许不能,但你还有机会。再过两个星期我就要死了,即便你不尽力阻止——更别提你还打算跟踪我,并在我死后搜去我的钱财——但最起码你可以想办法让我在最后这段时间里过得快活些。”“我总得吃饭,总得活下去啊。”米莉安冷笑道。他停下了脚步,“你觉得这是个很正当的理由吗?”“你不知道我都干了些什么,还有我为什么那么干。”她说,尽管她怀疑这话不一定正确,“我会去找路易斯,但不管怎么说,你不是他。我会尽力让他在最后两周里过得快活些。”“给他吹箫应该不错,”路易斯说,“你可以试试。”“去你妈的。我可以让他快活,但别指望我能救得了他——”“救我。”“——因为那不可能。我做不到,也争不过。”“争不过?”“争不过命运,你,上帝。随便什么。”他耸耸肩,忽然望向她的身后。“嘿,”他说,“那是什么?”她相信了,顺势扭头去看。那是一个薄膜气球。被一阵热风吹着,在公路上方飘飘荡荡,气球上的血滴在沥青上,发出剧烈的嘶嘶声,就像落进了热平底锅。米莉安扭回头想对路易斯——或不是路易斯,或随便他是谁——说句什么,可是——他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白色的SUV,它急速撞上了她的胸口,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碎了。乌鸦呱呱叫起来。某处传来婴儿的啼哭。阿什利醒来时,看到米莉安浑身大汗缩在墙角,正在笔记本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什么。“你干什么呢?”他哑着嗓子问。
“写东西。”“这我看得出来,大作家。写什么呢?”她抬起头,眼睛里闪动着难以名状的狂躁,脸上带着疯子一般的笑。“已经写了两页了。还剩七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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