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 第二章(1/4)
天第八年,我率军战于惊龙野,大胜,敌奉龙肝凤脑等极品食材千余斤,另附食牙族长老一人求降而不可得。哼,何况你做的饭。”
前面那一通话,半文半白,不文不白,使人憋气,不过其中几个关键字我还是很懂的,比如说食牙族众。这是非人世界中最顶尖的易牙妙手,所烹制的食物,甚至可以起生死肉白骨——这句话一直都印在食牙族的对外宣传册上,其具体的意思是,可以让死掉的人闻到香味都复活,还可以用骨头煮出肉的效果。
仿佛觉得我被打击得还不够悲惨似的,白弃拍了拍手,说道:“你抓紧时间收拾吧,我一个时辰以后来接你。”轻轻跳上厨房的窗台,他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几乎在他消失的同时,另一道五彩斑斓的闪电扑向窗户,伴随着黄鼠狼被踩到尾巴一般大惊小怪的号叫声:“不许上窗台,危险!”
那是我老娘。她整个身子趴在窗台上朝外面望了又望,然后带着一种愚蠢的迷惘表情转过来:“囡囡,你有没有看到有人从这里跳出去?就是刚坐在客厅里吃蛋糕那个小伙子,白衣服,睫毛比头发还长的。”
我无辜地摇摇头:“从你的描述来看,你分明是看见鬼啦,最近时运低,烧烧香吧。”
一面说一面心乱如麻:白弃言出必行,其法力之深,数百年前我已不能比肩。算算一个时辰,即使以最高段的飞天术,径直求避,也多半会在半途中被他截下。而且我也不止自己一个人,身边还有一个自行移动距离每小时三公里的娘,她怎么办?
我的全部踌躇犹豫,不甘不安,化为四个字,只不过是“她怎么办”?
我见过无数人类。有些很聪明,有些很有力量,有些很漂亮。他们肆无忌惮,占有大量资源,探索最远最危险的区域,写最难看懂的书。
世间每一寸土地,每一滴海水,都沾染着他们的智慧、雄心、勇气以及同类的鲜血。不惜肝脑涂地,换来一时的丰饶。
人类是如此残忍而果断,因此才能成为众生的王。
他们给我的印象,大抵如是。因此,可以想见,当我第一次见到我娘时,感觉有多奇怪。
那时候我是个婴儿。躺在一条阴暗潮湿的狭窄后巷里,四周堆满臭气熏天的垃圾,除了四处乱看以外无所消遣。想想白老太爷那一出“风疾咒”念得可着实精彩,不愧集无数年功力之大成。不但瞬间把我从狐山扫出数万公里,而且可以在最后变化出一个狠狠的过肩摔,直掼下九重云霄。
可怜我那一点儿修行,刚刚够保命,其他什么都顾不上,连狐形原体都物化了。狠毒,真狠毒。我不就是在玩游戏嘛……
还好,这里仿佛不大有人来。我就慢慢等吧,等元神回复,我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白老太爷家的窗户玻璃统统打碎。
想得正高兴的时候,我忽然从地上升了起来。这种感觉让我很不适应,明明没用飞天术,也没有念风驭诀,连脚都不着力,怎么会突然到了一米六左右的高度?
我费力地转过头,就看到了我娘。二十岁的我娘。
一个在上帝造人生产线上被印上“作废”字样的出品。但是有一双纯善的眼睛。或者说得深沉一点儿,她有一颗纯善的心。
否则你如何解释她的行为呢?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弃婴捡回家,路上花掉自己身上仅有的十块钱给她买牛奶,半夜饿了,说梦话还在呼唤豆腐丝瓜虾仁煲。第二天清早抱着我奔出去跟工友借钱,竟然还是买牛奶。
我简直没有办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我嘴巴里的牛奶甜蜜蜜的,实在难以忽略,我简直也没办法相信我自己的嘴巴。
她就那么傻乎乎地抱着我,眉开眼笑,穿着一条油腻腻的蓝色工人裤、一件旧格子衬衣,头发编成条辫子,脸盘很大。虽然我不忍心,还是必须要客观地说,她的智力绝不会超过九十。
她喂我吃牛奶的时候,旁边那个借钱给她的工友忧心忡忡地念叨:“别灌太急,灌太急会呛着。咦?吃得好啊,居然没呛。”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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