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刀,未催人老(1/12)

小村子里的私塾教书。无独有偶,那个小村子,恰是我爹和师父的栖身所在。一个村子里的人进城打工,涉刑入罪,朝廷兵马赶来,以连坐之制抓捕嫌犯家人。秀才长吸口气,抖抖他洗到发白的衣襟,冲孩子们说:“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这句话你们以前不懂,其实你们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就够了,所谓仁义,就是做对的事情,哪怕可能有多么不好的后果,多么严峻的形势,也绝不能退让。“什么是对的事情,犯错就该受罚,无辜就当保全,杀人便是有罪。“所以啊,先生要去做一个罪人,承担这些罪恶了。”秀才振衣而起,从教室的角落里拿出一把落了灰的刀,刀身如尺,锃明瓦亮。那天,用师父的话来说,他才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武功——没有起身带风,没有挥手如电,那把如尺的刀只是淡淡地落下,就无人能逃,无人能躲。正道要打人,谁能躲?事后,师父问秀才,你这么厉害,不怕朝廷的人对这个村子不利吗?秀才微微笑着说,我怕,可我必须出手,否则我就不对。师父告诉我,我爹那个时候眉头皱得很紧,我爹觉得秀才这样做也是不对,见死不救不对,陷村子于危难之中也不对。秀才又笑了,“那简单啊,把那个不对的人去掉,就没问题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出手,正是因为我明白,一旦出手就停不下来了。”据说,当年师父跟我爹都很蒙,望着秀才只身上京的背影,很受震动。烂柯山上,林风悠悠,桃花又落。师父倒了杯酒,洒在地上,似乎在祭奠什么人。我试探着问:“那个秀才,死了?”师父点了点头,又倒上一杯酒,再次洒在了地上。我心头一颤,深吸口气,“我爹,也是这么死的?”师父又点了点头,叹气说:“你爹当年以岁月对正道,输了一筹,当即表示要跟秀才一起上京。你爹说,岁月如流,该有正道不亡,我陪你上京,让这小子留守村子。“可惜,进京的人死了,留下的人也没有守住村子。”<h4>【人心如戏】</h4>岁月胜得了长生吗?正道胜得了人心吗?京城之外,秀才跟我爹,两把刀七进七出,路上兵马倒了一地,秀才只伤不杀,一路走到京城,城门前有一个乞丐。那天秀才跟我爹恰见乞丐被城守毒打,秀才叹了口气,踏步上前。据说,我爹拦过秀才。秀才开口说:“江流,你不用劝我了,我都懂,我明白这个乞丐可能是皇帝派来的人,但我不能不管。”江流是我爹的名字,我爹知道,他劝不回秀才的。那个乞丐被守卫毒打,满脸的生无可恋,嘴里还说些什么城中有亲眷,他当年是如何权贵云云。我爹知道,无论这乞丐有过什么罪孽,既然已沦落至此,便不该再受欺辱。守卫恃强凌弱,若是正道刀视而不见,就不再是正道刀了。秀才一边拉着守卫,一边面对着周遭的长枪,还要出言安抚乞丐。乞丐却惨笑着,像是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抽出一把短刀,便要刺入自己的心脏。秀才抓住乞丐的手,却发现这乞丐功力高得吓人,乞丐拼命想要自尽,秀才竟被扯得带前一步。正此时,一道刀光自半空而落,像是早在秀才那一步方寸间久候。尺刀正道,离鞘而出,两柄刀一错而过,秀才踉跄后退,面无血色。江流没有动。江流的背后,有人着明黄龙袍,提长生刀,随风而来。乞丐脸上的悲痛渐渐消失,用来自尽的短刀也慢慢收起,他面无表情,像是人潮之中无比普通的平民百姓。半空出刀的人早被秀才一刀砍飞到城门洞里,但他还在笑着,笑得很开心,“我这把刀叫人心,正道虽强,还是敌不过人心,人心如水,变化无方,哪有那么多对与错。你要救的人那么多,杀进京城无异于飞蛾扑火。”秀才望着自己胸口的刀伤,不看那人,只望乞丐。“我就要死了,如果下次你还要自杀,怕是没人救你,你好自为之。”乞丐身子一颤,呼吸之间又平静下来,淡漠说道:“我的刀叫如戏,我是个戏子,抱歉了。”秀才有些恍然,脸上又浮起笑容,也鼓起了掌,“那就好,那就好……你演得也很好,希望以后能在我墓前再演一场。”秀才说得很真诚,乞丐不由抬眼向他看过去。掌声停了,秀才带着笑,站在城门外,一动不动。城门洞里的人心刀客挣扎起身,咧开嘴笑,“放心,他已经死了,那边那个家伙,陛下会亲手干掉的。

“你的报酬一分不少,陛下除了生命,什么都不会吝啬。”乞丐望着秀才不倒的尸体,漠然点头。那边,刀光掩映,岁月如流,断不了长生一气。师父说,你爹就是这么死的,我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个戏子。戏子又接了一个任务,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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