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4/6)
知这乱葬岗埋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尸骨暴露在外,终年受风吹日晒却无人祭拜。
易厢泉好像读到了他的心思,淡淡道:“他们皆因吴村的财宝而亡。”
“吴村真的有财宝?”
“我之前说过,吴村事件的起因与山歌如出一辙。即‘生病的姑娘’和‘暴富的富翁’。‘生病的姑娘’对应狼人一事,而财宝……则对应《黄金言》一诗。当年的确有财宝,如今没了。你失踪那日,我住在你的房间,黑黑放了谷物在床上,结果半夜引来老鼠偷食,之后老鼠逃跑入洞,吹雪去追,哪知巨大无比的鼠洞竟卡住了吹雪的头。”
夏乾闻言摇头:“世间没有那么大的鼠洞。”
“不错。当时我就怀疑那并非鼠洞,而是人挖出的通道。你坠入竖井之后醒来告诉我,你曾在爬行时听闻女人叹息声。若我猜得不错,那叹息声来自密室中的哑儿。鼠洞、竖井、密室、通往山崖的洞……夏乾,吴村地下全都是通道,有些甚至是相连的,这才使得你可以从洞中爬出生还。”
夏乾一怔,停住脚步。树林显得越发安静,似能听见枝头积雪融化之声。
易厢泉拨开眼前的树枝,正午的阳光一下洒在他脸上。他眯起眼,缓缓道:“留给吴白的纸鸢上有凌乱的花纹,它并不是胡乱画的。凤九娘以为它是藏宝路线,故而拿着纸鸢想要进山。但纸鸢所绘的根本不是藏宝路线,而是吴村的地下地形图,但吴村的地下也不是密道。”
“不是密道?那是什么?”
夏乾傻傻问着,易厢泉拉住他登上山头。
地处高势,夏乾放眼望去,不远处是一片土灰色石碑,还有一片连起来的土包,如今已经被积雪覆盖掩埋。在这一片荒地之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古槐与松柏像灰绿色的墙。再往远处看,是吴村的山神庙,阳光轻柔地照在庙宇破旧的灰色屋瓦之上,将雪融成晶莹的冰柱,一根根地垂下,闪着亮光。
“这里能看到整个乱葬岗。”易厢泉指了指这一片土包,“你要知道,挖掘地道是个巨大的工程,而这片乱葬岗年头已久,不少尸骨暴露在外,人数之多,令人咋舌。这些大部分是劳工,什么工程能耗费这么多人力?修建陵墓,以及——”
“开矿?”夏乾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乱葬岗。
易厢泉颔首:“应该是金矿。”
夏乾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之相:“这就说得通了!那首诗名叫《黄金言》,指的是吴村的金矿!富翁入山,在动乱年代,钱币反而不如金银值钱。所以他入山而不出山,因为财富就在山中。他雇劳工挖地道,目的为了开采金矿!你说吴村先祖改了河道,是不是觉得金矿在河里?”
易厢泉道:“对。那时金矿开采技术并不成熟,金子很容易在河流上游沉积。兴许他们认为金子在河道中,这才将河水改道顺着河道深挖下去,形成了山崖。他们乱挖一气,效率不会太高,直到后来金矿差不多挖尽了,村子下部也几乎被挖空。我为了出村,仅挖一条水道通往地下,吴村就被冲垮了。”
夏乾点点头:“我懂了,富翁的女儿得了病就藏在地下,那地下密室是矿道改造而成。金矿!真是讽刺!贪财的凤九娘居然把我扔到垂直的矿井里!厢泉,这里的尸体……全都是劳工?”
易厢泉的声音有些冰冷:“估计还有赶来为那姑娘治病而遇害的郎中,和巴望入赘的年轻男子。那地下密室的出口通向此地,也是为了方便弃尸。富翁挖到金子,恰逢乱世,若是传出去,必然被乱军抢了去,若是有人走漏风声,就……”
看着眼前的一片片墓碑,夏乾觉得脊背透着寒意:“他居然杀了这么多人!”
易厢泉轻言轻语:“第一次杀人是最困难的,然而恶行一旦开了头,再往下就会顺畅很多,凤九娘就是一个例子。富翁杀了这么多劳工,自然也就不在乎其他几条人命。”
夏乾问道:“那些金子,他都花掉了吗?”
“到了五哥那一代,应当不会再做杀害劳工之类的事,兴许用于分发工钱,重建村落……这些我都不得而知。但是,多年过去,还能剩下多少?”
夏乾叹了口气,愣了半晌,缓缓蹲下将雪扫尽,一屁股坐在粗木根上:“累死我了,容我缓缓。”
地上全都是积雪,夏乾本以为易厢泉会绷着脸,说些“早点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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