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纵然一舞也销魂(1/3)

是他的眼睛却在看着小高。 <h4>03</h4> 这时候已经有一辆发亮的黑漆马车在长安居的大门外停下。 园林中隐隐有丝竹管弦之声传出来,乐声凄美,伴着歌声低唱,唱的是人生的悲欢离合,歌声中充满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 春去又春来,花开又花落; 到了离别时,有谁能留下? 蝶舞痴痴地坐在车厢里,痴痴地听着,风中也不知从哪里吹来一片枯死已久的落叶,蝴蝶般轻轻地飘落在雪地上。 她推开车门走下来,拾起这片落叶,痴痴地看着,也不知看了多久。 也不知从哪里滴落下一滴水珠,滴落在这片落叶上,也不知是泪还是雨?看起来却像是春日百花盛放时绿叶上晶莹的露珠一样。 <h4>04</h4> 冷香满楼、冷风满楼,朱猛却将衣襟拉得更开,仿佛想要让这刀锋般的冷风刺入他心里。 他和小高都没有开口。那种又甜又浓,又酸又苦的思念,已经堵塞住他们的咽喉。 一个白发苍苍的瞽目老人,以竹杖点地,慢慢地走上楼来。 一个梳着条大辫子的小姑娘,牵着老人的衣角,跟在他身后。 老人持洞箫,少女抱琵琶,显然是准备来为蝶舞伴奏的乐者,老人满布皱纹的脸上虽然全无表情,可是每条皱纹里都像是一座坟墓,埋葬着数不清的苦难和悲伤。 人世间的悲伤事他已看得太多。 少女却什么都没有看见过,因为她也是个瞎子,一生下来就是个瞎子,根本就没有看见过光明,根本就不知道青春的欢乐是什么样子的。 这么样的两个人,怎么能奏得出幸福和欢乐? 老人默默地走上来,默默地走到一个他熟悉的角落里坐下。 他到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来奏的都是悲歌。 为一些平时笑得太多的人来奏悲歌,用歌声来挑起他们心里一些秘密的痛苦。 这些人也愿意让他这么样做。 ——人类实在是种奇怪的动物,有时竟会将悲伤和痛苦当作种享受。 楼下又有脚步声传来了。 很轻的脚步声,轻而震动。 听见这脚步声,小高的人已掠过桌子,蹿向楼梯口,冲了下去。 朱猛却没有动。 他的全身仿佛都已僵硬,变成了一具已经化成了岩石的尸体,上古时死人的尸体。 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女人,一段永生都不能忘怀的感情。 小高本来以为自己永远见不到她了,可是现在她已经在他眼前。 ——这是不是梦? 她也看到了他。 她痴痴地看着他,也不知是惊奇?是欢喜?是想迎上去?还是想逃避? 小高没有让她选择。 他已经冲上去,拉住了她,用两只手拉住了她的两只手。 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他手里的感觉是那么温暖充实,他心里的感觉也是那么温暖充实。 “那天你为什么要走?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这些话小高都没有问。 只要他们能够相见,别的事都不重要。 “你来了,你真的来了,这次我再也不会让你走了。” 他拉住她,倒退着一级级走上楼梯,他的眼睛再也舍不得离开她的脸。 忽然间,她的脸上起了种谁都无法预料的变化。 她的瞳孔突然因恐惧而收缩,又突然扩散,整个人都似已崩溃虚脱。 ——她看见了什么? 小高吃惊地看着她,本来想立刻回头去找她看见的是什么。 可是他自己脸上忽然也起了种可怕的变化,仿佛忽然想到了一件极可怕的事,过了很久很久很久之后,才敢回头。 他回过头,就看见了朱猛。 朱猛脸上的表情看来就像是只野兽,一只已落入猎人陷阱的野兽,悲伤愤怒而绝望。 他在看着的人,就是小高拉上楼来的人。 蝶舞。 忽然间小高已经完全明白了。 蝶舞。 这个他魂牵梦萦永难忘怀的女人,就是朱猛魂牵梦萦永难忘怀的蝶舞。 ——命运为什么如此残酷! 这不是命运,也不是巧合,绝对不是。 卓东来看着他们,眼中的笑意就像是一个邪神,在看着愚人们为他奉献的祭礼。 手冰冷。 每个人的手都是冰冷的。 小高放开了蝶舞冰冷的手,又开始往后退,退入了一个角落。 朱猛的眼睛现在已经盯在他脸上,一双满布血丝的大眼就像是已经变成了一柄长枪。 一柄血淋淋的长枪。 小高死了。 他的人虽然还没有死,可是他的心已经被刺死在这柄血淋淋的长枪下。

但是死也不能解脱。 ——朱猛会怎么样对他?他应该怎么样对朱猛? 小高不敢去想,也想不出。他根本就无法思想。 他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走”。 想不到就在他准备要走的时候,忽然有人叫住了他:“等一等。” 小高吃惊地发现蝶舞居然已完全恢复了冷静,居然已不怕面对他。 “我知道你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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