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屠 场(3/8)
。”萧泪血说,“所以这个小小的土地庙,很可能就是长安城里交易做得最大的一个地方。” 他的声音里又充满讥诮:“我们这一行本来就是人类最古老的行业之一,甚至可以算是男人所能做的行业中,最古老的一种。” 小高明白他的意思。 女人所能做的行业中,有一行远比这一行更古老,因为她们有最原始的资本。 “十六年,十六年零三个月,多么长的一段日子。”萧泪血轻轻叹息,“在这段日子里,有人生、有人老、有人死,可是这地方却好像连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十六年来你都没有到过这里?” “直到前天我才来。” “过了十六年之后,你怎么会忽然又来了?”小高问萧泪血。 “因为我又看到了十六年前被江湖中人称为‘血火’的烟讯。” “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那股红烟?” “是的。” 萧泪血接着说:“血火一现,江湖中就必定有一位极重要的人突然暴毙,所以,又有人称它为‘死令’,勾魂的死令。”他又解释,“找我的人到这里来过之后,就要到城外去发放这种红色的烟火,每天凌晨一次,连发三次。你刚才看见的已经是第三次了。” “所以你前天已经来过,已经接到了那张不能不完成的契约?” “是的。” “用你的一条命来换这张契约的人就是卓东来?”小高问。 “不是他。”萧泪血冷笑,“他还不配。” “但是你却知道这是卓东来的意思?”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萧泪血说的话很奇怪,“自从那个人忽然自人间消失之后,我一直想不通他躲到哪里去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 他说的“那个人”,无疑就是和他订立这张契约的人。 ——这个人究竟是谁?是不是和卓东来有某种神秘的关系? 这些事小高都不想问了。他本来已经很疲倦,疲倦得整个人都似乎已将虚脱,可是现在精神却忽然振奋起来。 “我知道现在我还不是你的对手,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死而无憾,因为那至少总比死在别人手里好。”小高说,“可是你要杀我也不容易。” 他盯着萧泪血手里的箱子:“你要杀我,至少也得先打开你这口箱子,在我拔出我的这柄剑之前,就打开这口箱子。” 他的剑也在他的手里,已经不再用青布包着,一入长安,他就已随时准备拔剑。 萧泪血慢慢地转过身,盯着小高这只握剑的手,眼中忽然露出种非常奇怪的表情。 他提着箱子的那只手,指节忽然发白,手背上忽然有青筋暴起。 ——宝剑初出,神鬼皆忌。 ——剑上的泪痕是谁的泪痕? ——萧大师的。 ——宝剑已铸成,他为什么要流泪? ——因为他已预见到一件灾祸,他已经在剑气中预见到他的独生子要死在这柄剑下。 ——他的独生子就是萧泪血? ——是的。 <h4>04</h4> 浴室中热气腾腾,卓东来正在洗澡,仿佛想及时洗去昨夜新染上的那一身血污。 这间浴室在他的寝室后,就像是藏宝的密室一样,建筑得坚固而严密。 因为他洗澡的时候,绝不容任何人闯进来。 因为无论任何人洗澡时都是赤裸的,他也不能例外。 除了他婴儿时在他母亲面前之外,卓东来这一生中,从未让其他任何人看到他完全赤裸过。 卓东来是个残废,发育不全的畸形残废者。 他的左腿比右腿短一点,他发育不全,只因为他在娘胎中已经受到另外一个人的压挤。 这个人是他的弟弟。 卓东来是孪生子,本来应该有个弟弟,在母体中和他分享爱和营养的弟弟。 他先生出来了,他的弟弟却死在他母亲的子宫里,和他的母亲同时死的。 “我是个凶手,天生就是凶手,”卓东来在噩梦中常常会呼喊,“我一出生就杀死了我的母亲和弟弟。” 他一直认为他的残废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可是他又不服气。 他以无比的决心和毅力克服了他手足的先天障碍,自从他成年后,就没有人能看得出他是个跛子,也没有人知道他以前常常会因为练习像平常人一样走路而痛得流汗。
可惜另外还有一件事却是他永远做不到的,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做不到。 他永远都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他身体上的某一部分永远都像是个婴儿。 卓东来手背上也有青筋凸起,是被热水泡出来的,他喜欢泡在滚烫的热水里。 他沐浴的设备是特地派人从“扶桑国”仿制的“风吕”。 每当他泡在滚滚的热水中时,他就会觉得他好像又回到他弟弟的身边,又受到了那种热力和压挤。 ——他是在虐待自己,还是在惩罚自己? 他是不是也同样将虐待惩罚别人当作一种乐趣? 现在卓东来心里所想的却不是这些事,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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