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1/3)

吴凌风心知不妙,一提气越墙而过,匆匆冲进屋里。

只见阿兰倒在地上,小余伏地痛哭。

小余哭道:

‘兰姑死了,你还来干么?’

吴凌风冲上前去,抱起阿兰,一探脉息,已是手足冰凉。

他眼前一花,几乎昏过去。

他轻轻放下阿兰尸体,漠然的向四周瞥了一眼,忽然低声唱道:

‘天长地久,

人生几时,

先后无觉,

从尔有期。’

唱声方止,哇的一声喷出两口鲜血来。

小余抬头只见这俊少年在一刻间如同变了一个人,在他眼中是无限阴暗、无限的绝望,令人如置身寒冰原野,小余不禁打了个寒颤。

吴凌风痛极之下,反而镇定,他不再言语,抱着阿兰尸体,头也不回,径自走了。

小余慢慢擦干眼泪,兰姑的话又浮到耳边:

‘……小余,我的事你都很明白,现在我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你今后可要好好做人,我的事,你千万别向吴公子提起……’

想到此,小余不觉又垂下泪来,自责道:

‘小余,你这笨东西,你竟真以为兰姑要远离他去,你竟想不到她会上吊自杀。’

转念又想道:

‘方婆婆和兰姑原是最好的人,可是她们的结果呢?那该死的县官,他见兰姑貌美,流浪异地,竟诬她们为飞盗家属,然后再假装出面替她洗脱罪名,可怜兰姑哪知他的诡计,他乘兰姑对他感激不防时,用迷药玷辱了她,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这种奸恶之徒,依然作官发财,难道这就是天理吗?’

‘兰姑忍辱偷生,原来就是为了见吴公子一面,如今心事已了,她自然会去死的,她不让吴公子知道,那是要在吴公子印象中保持完美的回忆,可怜她为了爱吴公子,竟放过自己委屈大冤,这事只有我知道得最清楚,兰姑从不以下人待我,处处以大姐态度照顾我,我小余一生哪里有人疼过、怜过呢?兰姑,兰姑,我如果不替你报仇雪恨,我真是猪狗不如。’

他愤恨的出了门,流浪江湖,遍访名师,日后终成高手,了结心愿,此是后话不提。

吴凌风雇了一辆车,他怕抱着阿兰尸体,惹人注目。

一到郊外,便顺手抛得车夫一锭银子,抱起阿兰,如飞而去,那车夫以为遇着财神,咋舌不已。

吴凌风专走小路,奔了一阵,到了一处山脚之下,他施展上乘轻功,如疯狂一般翻山越岭,那山路甚是崎岖。

凌风跑到一个山洞边,把阿兰放下。

他这一生苦难太多,此时心意已决,反觉无所依恋,拔出长剑,挖了一个大洞,把阿兰葬了,在她坟前轻声说道:

‘阿兰,大哥这一生是陪定你了——无论天上、地下,你等着我呀,我就来了。’

他如梦呓喃喃,没有一丝感情冲动,好像这种决定,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根本就不用考虑了。

他轻叹一声,走到山边,太阳已渐偏西,长安城一切历历在目,自觉生命已至尽头,就站在阿兰坟前,举起剑。往脖子上抹去。

突然,他觉得右手一震,一股大力使他宝剑把持不住。

一声响若洪钟的声音: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苦海无边,

回头是岸。’

吴凌风只觉如雷轰顶,又觉宛如当头被泼了一桶冷水,一剎时间,他又像是胡涂了,又像是清醒得很。

他猛然转身一看,却不见一个人,他眬目前视,只见两个黑影如飞而去,其中一个是瘦长的老僧,另一个背影好生熟悉,奇的是那老僧胁下似乎挟着一个晖迷的女子——

但他心中一些也不曾想到这其中的古怪,他脑中浑浑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会儿像千百个巨涛大浪在汹涌,一会儿又像是碧湖一平如镜,涟漪不生,而那‘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几个字有如洪钟般在他脑中响着……

突然,他像是大澈大悟了,他俊美的脸上流出一丝坚毅的颜色,于是他举步——但是,立刻他又停住了。

他心中暗道:

‘我原想去寻那云爷爷,伴着他终此一生算了,但是我和捷弟的约会呢?尽管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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