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黑夜追踪(1/10)

身子藏好,车马已转过街角,直奔过来。在别人眼中,这只不过是辆很普通的乌篷车,但俞佩玉却知道这若真是辆普通的乌篷车,就不会在如此深夜放辔急行了。谁知车马转上这条街,竟渐行渐缓,仿佛已停下,车篷里竟忽然有个女子探出头来。俞佩玉从石槽后偷偷瞧出去,只能看到她一头乌油油的头发,发上一根碧玉簪,却看不到她的脸。只听那赶车的道:“前面就是王寡妇牌坊了,还要不要再往前走?”那女子沉吟着道:“就在这里等着吧。”过了半晌,她又问道:“现在约摸是什么时候了?”赶车的用头上的白汗巾擦了擦脸,道:“四更已过,还不到五更。”那女子道:“约好的是三更,我们已经来迟了,他为何还没有到?”她声音充满了焦急之意,就仿佛一个刚自家里私奔出来的少女,到了约定的地方后,却瞧不见她的情郎。车厢中竟又有个女子的声音道:“也许他等得不耐烦,到别处去找我们去了。”那女子更着急,道:“他明知我们一定会来的,为什么不多等等?”另一女子道:“你放心,他一定会来的。”话还没有说完,已有一条人影自路旁屋脊上蹿了下来,凄迷的夜色中,脸上黑黝黝的,不辨面目。但俞佩玉却已看出他赫然正是那神秘的青衣人,原来他也早已有了预备,先就叫人在这里接应他。此刻他神色更惊惶,刚掠下来,就埋怨道:“你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那女子道:“我们就因为赶得太急,半路上车轴断了……你呢?你为什么不多等等?”青衣人应声道:“我觉得后面像是有人跟踪,所以转了好几个圈子。”他一面说话,一面已钻入车厢里。那女子头也缩了进去,道:“事情谈妥了么?”青衣人道:“说来话长,现在赶紧走吧。”那赶车的“呼哨”一声,车马又向前疾驰而去。王雨楼虽已残伤,但毕竟是成名已久的老江湖了,这青衣人竟能摆脱他的追踪,显然是个很机警的人。车上的那女子看来也很谨慎,而且女人大多比男人细心,若想在后面跟踪他们而不被发现,想必不是件容易事。何况车轻马健,奔行甚疾,以俞佩玉和朱泪儿两人此时的精力,未必就能盯得住他们。俞佩玉正在犹疑着,谁知朱泪儿已自石槽后蹿了出去,她娇小的身子,就像是只狸猫似的,蹿到马车下,绷在车底,俞佩玉要想阻止已来不及了,只见她的手自车底下伸出来轻轻招了招,车马便已冲入夜色中。这小姑娘的胆子实在大得可怕,俞佩玉虽然担心,也只有在后面远远地跟踪,到了这种时候,他更不能被对方发现,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和来历之前,他更不愿意轻举妄动,胡乱出手。幸好这时更深人静,马车走出很远后,车声还可以听得很清楚,俞佩玉就随着车声一路追下去。这是个陌生的城市,他根本不能辨别道路,只知道马车走过的路,本来都铺着很整齐的青石板。他这才发现这城市竟然大得可怕,他追踪着这马车直走了一个多时辰后,竟然还没有出城。这时他的衣衫本已都湿透,气力又渐渐不支,因为他虽然晕睡了很久,但已又有一天水米未沾了。人是铁,饭是钢,再强的人,也无法战胜饥饿。他三天三夜不睡觉,还可以勉强支持,但一天不吃饭,就有些吃不消了,他只觉两条腿发软,整个人都是空的。幸好这时车行竟也渐渐缓了下来,密如连珠骤鼓般的蹄声,现在已变得宛如老妇敲桩疏落可数。俞佩玉喘了口气,刚想停下来擦擦汗,谁知他的眼睛刚抬起来,就怔在那里,面上又变了颜色。露珠在青石板铺成的长街上闪着光,远处有个贞节牌坊的黑影,道旁有个喂马的水槽……这岂非赫然正是他方才走过的那条路?这辆马车原来竟一直在这城市兜着圈子,那青衣人难道吃饱了饭没事做,竟深更半夜地坐着马车兜风!俞佩玉已发现事情有些不妙了,他立刻用尽了气力追上去,只见那辆马车竟然还在前面慢吞吞地走着。那匹淡灰色带着黑花的马,那辆很轻便的乌篷车,还有那头上扎着条白汗巾的马车夫……俞佩玉瞧得清清楚楚,这还是方才那辆马车。

但这辆马车为何要在街上兜圈子呢?而且居然还敢兜回这条街来,那青衣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俞佩玉实在想不通。他只觉有些哭笑不得——他累得几乎要命,追了半夜,竟又回到原地了,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就在这里等着。这时五更虽已敲过,天却还未亮,街上更不会有什么行人,只有街头的一家小铺,已亮起了灯火。原来这是间小小的豆腐店,本来很清凉的晨风中,这时已有了新鲜豆腐和熬豆汁的香气。这种香气对此时此刻的俞佩玉说来,只怕已可算是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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