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寂寞的大小姐(1/3)
二更,只不过才二更,她还以为天已经快亮了;谁知这又长、又闷、又热的夏夜只不过刚开始。屋子里忽然变得更热了,这漫漫的长夜怎么挨得过去?有个人聊聊,也许就好得多了。她忽然希望杨凡过来陪她聊聊,可是那大头鬼一吃饱就溜回房去,关起了门,现在说不定已睡得跟死猪一样。吃饱了就睡,不像猪像什么?“我就偏偏不让他睡,偏偏要吵醒他。”田大小姐想要做的事,若有人能叫她不做,那简直是奇迹。奇迹很少出现的。悄悄推开门,外面居然没有人。这种鬼天气,连院子里都没有风,有人居然能关起门来睡觉,真是本事。杨凡的房就在对面,门还是关得很紧,窗子里却有灯光透出。“居然连灯都来不及吹熄,就睡觉了,也不怕半夜失火,把你烤成烧猪么?”田思思又好气,又好笑,悄悄穿过院子。地上好凉。她忽然发现自己非但忘记穿鞋,连袜子都还提在手里。看看自己的脚,怔了半天,她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微笑。笑得就像是个刚吃了三斤糖的小狐狸,甜甜的,却有点不怀好意。 田思思将袜子揉成一团,塞在衣服里,就这样赤着脚走过去。为什么赤着脚就不能见人?谁生下来是穿着鞋子的?田大小姐想要做的事,当然都有很好的解释。门关得很严密,连一条缝都没有。她想敲门,又缩回手。“我若敲门,他一定不会理我的,猪八戒只要一睡着,连天塌下来也都不会理。”田思思眼珠子转了转。“我为什么不能这样闯进去吓他一跳?”想到杨凡也有被人吓一跳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想了。她立刻就撞门冲了进去──客栈不是钱库,门自然不会做得很结实。她只希望杨凡的心结实点,莫要被活活吓死。 杨凡没有被吓死,他简直连一点吃惊的样子都没有,还是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就像是张木头做的椅子。他的确是张椅子,因为还有个人坐在他身上。一个很好看的人。一个女人。 张好儿也没有被吓一跳。她笑得还是很甜,样子还是很斯文,别的女人就算坐在客厅里的椅子上,样子也不会有她这么斯文。她非但坐在杨凡身上,还勾住了杨凡的脖子。唯一被吓了一跳的人,就是田思思自己。她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那表情就好像刚吞下一整个鸡蛋。张好儿春水般的眼波在她身上一溜,嫣笑道:“你们认得的?”杨凡笑了笑,点了点头。张好儿道:“她是谁呀?”杨凡道:“来,我替你们介绍介绍,这位是张姑娘,这位是跟我刚刚订了亲,还没有娶过门的老婆。”他将一个坐在他腿上的妓女介绍给他未来的妻子,居然还是大马金刀、四平八稳地坐着,完全没有一点惭愧抱歉的样子,也完全没有一点要将张好儿推开的意思。田思思若真有嫁给他的打算,不被他活活气死才怪,就算没有嫁给他的打算,也几乎被他气得半死。这大头鬼实在太不给她面子了。更气人的是,张好儿居然也连一点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她只是朝田思思眨了眨眼,道:“你真是未来的杨夫人?”最气人的是,田思思想不承认都不行,气得连话都说不出。不说话就是默认。张好儿笑了,哈哈地笑着道:“我本来还以为是女采花盗哩,三更半夜地闯进来,想不到原来真是未来的杨夫人,失礼失礼,请坐请坐。”她拍了拍杨凡的腿,又笑道:“要不要我把这位子让给你?”田思思忽然一点也不觉得这人有趣了,只恨不得给她几个大耳刮子。但看到杨凡的那种得意的样子,她忽又发觉自己绝不能生气。“我愈生气,他们愈得意。”田大小姐毕竟是聪明人,一想到这里,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笑容虽不太自然,但总算是笑容。张好儿的眼波好像又变成了把蘸了糖水的刷子,在她身上刷来刷去。田思思索性装得更大方些,居然真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微笑着道:“你们用不着管我,也用不着拘束,我反正坐坐就要走的。”
张好儿笑道:“你真大方,天下的女人若都像你这么大方,男人一定会变得长命些。”她居然得寸进尺,又勾住了杨凡的脖子,媚笑着说道:“你将来能娶到这么样一位贤惠的夫人,可真是运气。”田思思也学着她的样子,歪着头媚笑道:“其实你也用不着太夸奖我,我若真有嫁给他的意思,现在早已把你的头发都扯光了。”张好儿眨眨眼,道:“你不打算嫁给他?”田思思笑道:“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他。”她忽又叹了口气,喃喃道:“我只奇怪一件事,怎么会有女人看上这么样一个猪八戒的。”她好像在自言自语,声音说得很小,却又刚好能让别人听得见。张好儿笑道:“这就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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