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骆马湖滨(1/10)
,道:“十妹,那难道就罢了不成?”穿轻裘的姑娘道:“三哥,咱们何曾怕过事,但至少该先弄清楚他是世上的那一个,然后再谋取对策,三哥以为如何?”秃顶红脸老者轻叹一声道:“十妹不但心细如发,而且遇事冷静,不但使我自叹不如,就连咱们几兄弟都算上,只怕也……”穿轻裘的姑娘皱眉笑道:“三哥是怎么了,女儿家要不比男人家心细,那岂不……”既重又厚的垂帘一掀,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这个人,穿一身脏兮兮的儒服,文士装束,外罩一件破皮袄,年轻在卅上下,黄黄的一张脸,猥琐得很。赫然竟是那位落拓寒儒黄先生。他混身打哆嗦,一进门便喊道:“伙计,快给我打上一壶花雕,取取暖好赶路。”嘴里说着,目光直扫在座之酒客,他看见那秃顶红脸老者与穿轻裘的姑娘时,便是微微一怔,不巧这时候那两位也看着他,他连忙把目光避了开去。当他看见那穿青衣的年轻人时,又是一怔,虽然那穿青衣的年轻人没看他,可是他也很快地移开了目光,转身去烤火了。这时候穿轻裘的姑娘已向着秃顶老者低低地说道:“三哥,你看这个人……”秃顶红脸老者淡然一笑道:“大哥的同行,可是他比大哥的运气差些,怀才不遇,考场失意,一介落魄寒儒而已。”穿轻裘的姑娘道:“三哥没看见他刚才那异样神情?”秃顶红脸老者道:“什么时候?”穿轻裘的姑娘道:“就在他看见咱们的时候。”秃顶红脸老者摇头说道:“我没留意,怕是十妹看错了?”穿轻裘的姑娘微摇螓首,道:“不!我看得清清楚楚。”秃顶红脸老者道:“那也许他见咱们开着窗户而坐,感到诧异……”这时候,伙计捧着酒菜走过去问黄先生道:“这位客人坐那儿?”黄先生转身站起,抬手一指道:“就是那张桌子吧。”他手指处,是一个避风的角落,那儿也有一张桌子。伙计忙把酒菜端了过去,然后又去烤他的火了。也许是烤过火了,黄先生已经不像刚才进门时那般混身打哆嗦,那么冷了,他踱着四方步走了过去。坐定,自斟一杯,一仰而干。穿轻裘的姑娘眉锋微微一皱,道:“好喝像,原来还是个酒徒……”秃顶红脸老者双目一睁,笑道:“十妹,酒徒有什么不好,古来文人那一个不跟酒结缘的?没想到他也是我的同行,我倒要……”只听黄先生摇头幌脑,轻声哼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与尔同销万古愁……”秃顶红脸老者意兴飞扬,击掌轻喝:“好,好,知音难遇,知音难求,说不得我要……”穿青色的年轻人嘴角泛起一抹冰冷、鄙夷不屑笑意。适时,黄先生摇头一笑接着说道:“喝酒有什么不好?真是,在这浊世,醒时不若醉时好,且听那句与尔同销万古愁?只有一杯在手,便有万种忧愁也要化为乌有,尤其三分醉意之后,飘飘然,浑陶陶,有登仙之概,忘物忘我,这又岂是局外人所能领略得到的?酩酊时,或纵声长笑,或放声悲哭,真情流露,我辈本色,其洒脱,其豪放,又非一般人所能及……”秃顶红脸老者忘形大呼:“高绝,好绝,年轻人……”穿轻裘的姑娘一把扯住了他,他住了口,可是来不及了,黄先生一偏头,向着这边问道:“老人家莫非呼唤区区在下?”秃顶红脸老者只得点头说道:“正是……”黄先生跟着又是一句,“老人家有何见教?”秃顶红脸老者赧然一笑,忙道:“不敢,我静聆高妙之论后不觉忘形……”黄先生倏然而笑,道:“闻此论而忘形者,必吾之同好也,老人家,然否?”秃顶红脸老者将头连点,道:“然,然,然,我生平无他好,唯爱杯中物……”黄先生轻击一掌道:“果然同好当面,风雪逆旅,湖边小肆,得遇一同好,区区在下不枉此行,酒怀堪慰,我请教……”秃顶红脸老者忙道:“阁下如不嫌弃,敢请移玉共谋一醉。”
黄先生大笑而起,狂态毕露:“固所愿也,未敢请耳,我辈中人讲究的是癫狂不拘,豪迈不羁,老人家何言嫌弃二字,伙计,把我的杯箸酒莱移过来。”破袖一拂,径自走了过来。秃顶红脸老者连忙站起相迎,拱手笑道:“阁下,请坐,请坐。”亲自拉过了一把椅子。穿轻裘的姑娘连连地皱着黛眉,但她却没说话。黄先生行近一拱,道:“老人家,你我虽萍水相逢,但却一见如故,世俗间的客套话我不说了……”秃顶红脸老者笑道:“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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