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4·蜀道难——序·梦(3/5)

明明想要逃走，想要离这些远远的，可是等荀青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遗民聚集的棚屋区附近。</p>

听见了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p>

他踉跄的徘徊在街口，不敢向前，不敢面对那些失望的面孔。看着不远处巡逻的鸿胪寺差人，数次想要自投罗网，可是却没有那样的勇气。</p>

直到那些差人快要察觉到他的踪迹时，他才惊慌的钻进巷子里。</p>

“悬赏万金……”</p>

他的心脏忽然停顿了一下，看着远处那些生活潦倒的遗民们，苦涩的低头。因为自己的原因，不仅仅害的他们失去了希望，如今的生活也越发的艰难。</p>

倘若自己真的价值这么多的钱。</p>

或许，他还能最后为他们做点什么吧？</p>

他麻木的走进了街道，看着那些平日里早已经熟悉的面孔，沉默了很久，忽然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兜帽来。</p>

已经有不少人察觉到这个形迹可疑的男人，还有的人已经开始怀疑，提起戒备。可当荀青摘下兜帽之后，那些人的神情却忽然僵硬了起来。</p>

互相看了一眼，愕然。</p>

可很快，他们就收回了视线，走远了。</p>

没有预想中扑上来的愤怒样子。</p>

荀青愣在原地。</p>

疑惑的向前走了几步，想要伸手拉住迎面而来的挑夫：“喂，长衡，你不认识我了吗？”</p>

和同伴抱怨管事抠门的挑夫回头，愕然一瞬，紧接着就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就转身那么走了。</p>

漫长的呆滞里，荀青愕然的站在街口，却发现那些看过来的人都躲闪自己的视线，没有任何人说话。</p>

每一个人都没有在看他。</p>

就仿佛他是一个看不见的幽灵那样。</p>

视若罔闻。</p>

荀青蹒跚的向前，人群却在他的面前分开，每个人都未曾再看向他一眼。</p>

哪怕万金近在眼前。</p>

茫然的前行里，无人理会。</p>

直到他的脚步停在一扇简陋的大门外，听见柴门后面传来恼怒的声音。</p>

“都怪荀青那个狗东西，我们安乐坊的人现在到处都被人看不起，连加班的工钱都被管事扣了。”</p>

汗流浃背的中年人坐在台阶，擦着脸上的汗，愤恨抱怨：“早就说，那个家伙靠不住。真要让我找到了那个家伙，一定要让他好看！”</p>

可不等他说完，屋子里传来了沙哑的声音，苍老的妇人扶着门框，看着自己的儿子：“不如你先让我好看怎么样？”</p>

“娘？你不是在休息么？”</p>

男人愕然起身：“快去屋里，你这个病不能冒风的……”</p>

“我看不如死了好！”</p>

老妇人推开了他的手，呛咳着怒斥：“你连廉耻都没有了么！如果以前没有荀青找人给你担保，你怎么找得到车行的工？他要不靠谱，我早就已经没了，哪里还找得到医生？”</p>

“娘，他杀了人……”</p>

“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么！”</p>

老人已经忍不住低声哽咽：“什么狗屁大理寺，什么邸报，我是不认字的，但我一个字不信。</p>

先是卢公，然后是荀青，我算是明白了，这世道，好人都不长命……多好的孩子啊。还有黎乡，那个孩子最心善了，照顾了我这么久，真要杀人，不如杀了我这个老东西吧。”</p>

“娘，他已经跑了！”中年人恼怒，提高了声音：“说不定都已经不在长安了，他把我们丢在这里了……”</p>

“那就跑吧，跑的越远越好。”</p>

老人双手合十，虔诚祈祷：“佛祖一定要保佑，李白先生平安无事，也请保佑荀青那个孩子不要被找到，离开长安之后多福多寿，多子多孙，一辈子不要回这个地方里来了……为了我们这帮老东西，遭罪的人已经够多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p>

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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