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伏中(4/18)
李嶷不语,推开裴源,一剑又朝李峻劈过去。裴源扑上来抱住李嶷的腰,李嶷这一剑不由劈歪了,劈在茶几上。李峻抱头缩在桌后,瑟瑟发抖。李嶷冷笑:“公道?他谋害大嫂,竟还能这么快被陛下赦免!哪里还有公道可言?”
裴源死死抱住李嶷的腰:“殿下!切莫冲动行事!安阳王试图毒杀您,结果令太孙中毒,陛下面前,还有朝中群臣,必得给予交待。您若是一剑将安阳王杀了,那国朝法度又从何谈起?本来铁证如山之事,怎能惩一时之气!杀了安阳王事小,陛下会如何发落殿下?陛下更如何恨我等在场却没能拦住殿下?”
最后一句话实在是恳切又哀伤,李嶷心里愤懑,用力将长剑掷出。裴源大惊失色,李峻本能抱头躲避,剑锋擦着李峻头皮掠过,割下一大片头发,然后斜插入柱子,剑身微微颤动。李峻伸手一摸,满手是血,吓得哭叫起来。
这一场大闹,待李嶷一走,李峻就哭着喊着连滚带爬进宫去,只说李嶷要杀自己,皇帝纵然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倒是好言好语安慰一番,又说有父皇在,那个孽障绝不敢动你半根毫毛,派人去传李嶷,却说秦王出城替太孙求医去了,皇帝气得一个倒仰,只连骂逆子不孝。
结果到了第二日朝会,李嶷毫不客气,带着人证物证,径直就在朝堂上一一呈现出来,这下所有人都觉得,安阳王李峻,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也实在是,罪无可恕了。不论是想毒杀李嶷,还是误毒到了李玄泽,令李玄泽如今奄奄一息、性命垂危,戕害手足,这放到哪朝哪代,都是悖逆人伦的大罪。
皇帝见满朝文武都众口一词,要重重问李峻的罪,竟头一回心生无力之感,等散了朝之后,紫宸殿中,单独留下裴献与顾祄两人,原本是想让他们俩想想办法,谁知裴献开口就说,应该将李峻削去王爵,贬为庶人,并流放千里。
顾祄又紧跟上一句:“这也是臣的意思。”
皇帝跌坐回座位,惊疑不定地看了看顾祄,又看了看裴献。
“那可是朕的儿子!”皇帝痛心不已:“再说了,就算所谓人证物证是真的,是安阳王指使人给秦王下毒,可是李嶷又没死啊,为什么要将安阳王削去王爵,还要流放他?”
顾祄知道这位陛下糊涂,但是没想到他糊涂如斯,只得正色道:“秦王也是陛下的儿子!况且秦王收复两京,功在社稷。李玄泽又是先太子唯一的遗孤,安阳王毒杀先太子遗孤,陛下有何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先帝及先太子。”这句话说得很重,皇帝不由得沉默了,心想如果真中毒的是李嶷就好了,反正他命硬,肯定死不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如今中毒的偏偏是李玄泽,李玄泽危在旦夕,又是先太子的遗孤,这确实无论如何,都交待不过去,今日朝中群臣群情激愤,还有数名老臣哭着说要去泰陵哭先帝,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像今天这样孤立无援,皇帝心里其实是很害怕的。
顾祄又道:“当初安阳王谋害结发之妻,举朝皆知,却未得严惩。如今他刚被赦免,又做出这等谋害手足之事,如此泯灭人伦,罪无可恕之人,难道陛下还要公然违背国法例律,偏袒回护吗?”
皇帝不由嗫嚅:“这……就是李玄泽,御医不是说他缓过来了,暂且并无性命之忧吗?哪有顾相说得这样严重,再说,说他谋害秦王,此事不过是他们哥俩儿闹了些意气,秦王不也拿剑砍伤了安阳王吗?他都出气了,为什么还不能放过他哥哥,那可是他亲哥哥啊。”
裴献听到皇帝如此说,再也忍不住,离座上前跪倒。他是大司马,又是太尉,按礼制,入朝都可以不拜,何况此刻并非正式的朝会,皇帝不由得慌了:“裴卿为何行此大礼?”
裴献悲愤万分:“陛下,秦王自领镇西军勤王,收复两京,平定孙叛,有大功于社稷,今日谋害他的凶手,竟然可以毫发无损,逍遥法外,那日后,是不是谁都可以任意谋害有功之臣?镇西军中,凡同袍蒙冤,必自我而下,为之鸣不平,这是镇西军军魂命魄所在。陛下如此循私枉法,一意偏袒安阳王,臣只能领镇西军,奉秦王远离朝中,以保全秦王性命。”他话音未落,顾祄亦起身上前跪倒:“陛下,如果陛下执意不肯流放安阳王,以正国法,那臣只能领中书省诸臣辞去中书之职。”
这是一文一武两个最首要的大臣要辞职,此举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皇帝不由得又怕又急:“裴卿、顾相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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