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岁首(3/19)

精致,房舍清雅,屋后山石点缀着数杆翠竹,庭前花台中遍植牡丹和芍药,所以叫莳春轩,此时刚过正旦不久,春意尚早,花草皆未萌发,汉白玉的花台之上,颇显冷清。

老鲍躬着身子,神色恭敬地将李崃让进屋内,李嶷果然没有躺在床上,他连装病都懒,不过是披着件衣裳,斜倚在窗下软榻上闲看话本罢了,见着李崃进来,到底是兄长,忙趿着鞋子起身,命人去点上好的香茶,多多放上果仁与胡椒,好与齐王殿下驱寒。

李崃见他这般客气,便也笑着先往他脸上望了一望,说道:“三弟这气色,瞧着倒还好。”

李嶷道:“自从进了三九,从前那些旧伤就发作起来,只说休养几天,不想过了节,却更不好了,真是病来如山倒。”

李崃笑道:“那确实是得好好养一养。”又劝道:“三弟虽然年轻,但这伤病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要好生将养起来。”一时又说了几句闲话,旋即老鲍率人捧茶上来,先奉与李崃,李崃尝了一口,就笑道:“三弟府中,想是无人精通煎茶之法。”

李嶷也不觉得窘,就点了点头,说道:“不瞒二哥说,这茶叶还是从前库房里找出来的呢。”

李崃心道,这茶饼倒是上好的,可惜真暴殄天物。从前冀王出了名的好华服,精美馔,私库之中有无数珍藏,之后皆便宜了李嶷。不过李崃自己素来得天子私爱,早选了从前的郯王府作自己的齐王府,不论是方位,还是大小,更遑论房舍之精致,更有雕栏玉砌、花石园林,无一不比这秦王府更胜一筹。

至于从前冀王那点私藏,他还真不用放在眼里。

李崃来了兴致,说道:“这茶饼是真不错,来来,老鲍,你把茶具拿来,我亲自煎茶给你们家秦王殿下尝尝。”

老鲍顿时眉开眼笑,说道:“那可真好,我也跟着沾光,今日也能开开眼界。”当下便搬来了一整套错金镂银的茶具,又取了炭火小炉来,李崃兴冲冲地亲自烹水煎茶。

李嶷看着那一套眼花缭乱的器具,心中厌烦,脸上却还只能含笑,说道:“多亏兄长耐心,这种精细之事,我是做不来的。”

李崃笑道:“你也不用精通这种吃喝玩乐的精细之事,你能打仗就行了。”

话说到此处,李嶷却懒得搭腔,恰好壶里的水已经渐渐沸了,嘟噜嘟噜响着,屋子里热气氤氲,李崃眯着眼,伸手从小炉上拎起煮水的银壶,却也不经意瞥了一眼李嶷的神色。

茶煎好了,放入椒盐和芝麻等物,果然喷香扑鼻,李嶷拿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品着,李崃道:“三弟,你素来是个聪明人,今日我来,你也猜到了我的来意。”

李嶷微微一笑,说道:“难道二哥不是来探病的吗?”

李崃被噎了一下,浑不在意,随手拿起盘子里的一块茶点,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说:“得啦三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为什么病了,换作是谁,心里都觉得委屈的。”他顿了顿,又道:“咱们这位大哥,是糊涂了一些。不瞒三弟,我私下劝过父皇,追封皇后这事,不就是一道圣旨。咱们一共才兄弟三人,大哥的母亲董娘娘,原是父皇的原配王妃,那是该追封为皇后,我的母亲,当初死在孙贼乱兵的手里,父皇格外怜惜一些,也追封为皇后,就把三弟你的母亲刘娘娘也追封为皇后怎么了?但是大哥那个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不知道他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总之我一提到此事,父皇就叫我滚出去,还骂我不孝。”

李崃又道:“咱们是做弟弟的,也不好说兄长的错处,我反正只会吃喝玩乐,也不会别的,大哥也容得下我,三弟,你啊,错就错在太能干了些,但是你如果此番称病不带兵,那万一大哥又想出什么歪理来,从此再让你不能插手军务,三弟,那就太不划算了呀。” 他吃完了点心,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说道:“这点心不行,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些,我新得了一个好厨子,做得一手极好的细点。”

他素来就有这种自来熟的本事,说起话来,推心置腹一般。其实从前他与李嶷也未必有多亲密,李嶷十三岁就去了牢兰关,彼时李崃也早就远赴江南道的封国,两人在幼时更是针锋相对,但既然他要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李嶷也不推辞,点点头:“多谢二哥。”

李崃又坐了片刻,老鲍就端着一碗药汤进来,一迭声催促李嶷喝药,李嶷十分厌烦,老鲍左劝右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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