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3/4)

绝望地看着他,嘴唇微微地哆嗦,那声音轻微得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清:“严大哥。”

他的身子也不由微微发抖,风挟着雪花,往他身上扑去,清冷的雪光里,清晰瞧见她一双眸子。他忽然想起那日在山道上,日落西山,余晖如金,照得她一双明眸,如同水晶一样,比那绚丽的晚霞更要熠熠生辉。就如同在昨日一般,可如今这眼里只有无穷无尽的哀愁与绝望。风割在脸上,如刀子一样,他的心里狠狠一搐,突然咬了咬牙,将她一把拽起来,他的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她不知道他要拿自己怎么样,只是惊恐万分地盯着他。

号房里有人在大声嚷:“严队长,有什么动静没有?没有就快回来,这风跟刀子似的,不怕冻破你的皮。”他回头答应:“我撒泡尿就回来。”一边说一边去衣下摸索,静琬正待要逃开,忽见他抽出的竟是钥匙。屋子里的人高声说:“仔细尿到一半就冻成冰凌子,回头撅你一跟头。”屋里另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严世昌轻手轻脚地开锁,一边高声骂道:“你们两个再胡说八道,看我进来不拿那火炭塞住你们的嘴。”他将门推开,往外左右一望,外面是黑沉沉的夜,寂静得如同古墓。静琬早就呆在了那里,他将她用力往外一推,她回过头来,他用力一挥手,示意她快走。她眼里含着泪,他已经迅速将门关上。

外面黑沉沉的一片,雪如搓棉扯絮一样,绵绵不绝地落着,她跌跌撞撞向前走去,四面只是呼啸的风声,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只知道要尽快逃离,脚下每一步都是虚的,积雪的声音令她崩溃,发针取下后长发纷乱地垂在肩上,她跌跌撞撞发足往前奔去,长发在风里纠缠着,无数的寒冷夹杂着雪花裹上来。北风灌到口中,麻木的钝痛顺着气管延伸下去,这寒冷一直呛到胸口去。她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吃力,小腹传来隐约的抽痛,她冷得连知觉都快要丧失了,她挣扎着,只是要逃去,去到他力不能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