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公敌(1/18)

使戚少商、孙青霞、詹别野也觉得晕眩、刺耳、心悸。

但三种特异的锐响却不是针对他们而起的——虽则如此,这三大高手依然为这三种蕴揉了极高深功力的奇响而神为之夺。

他们本也想出手、发话、乃至阻止这啸声。哮声和箫声,但在这三种异音复杂下,竟出不了手、发不了话、更妄论去阻止中断这样怪异的声响了。

就在这时,那狂魔突然伸出了手。

他的手一动,就听到串箍在他身上的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怪响。

他伸手就像一个与人拉拉手的动作,至少是一样的友善温和。

只不过,他不是真的跟人拉手——即不是跟吴其荣和两蒙面人,也不是与孙青霞、詹黑光和戚少商。

他是向天。

向天伸出了他的手。

中天有月。

月色非常苍青。

他的手仰向了天,他的手非常苍白。

一下子,他的手仿佛感染了月色,从手指开始,变得发青,顷刻间,已传达主身,变成浑身铺上了一层烟霞迷漫般的惨青。

然而,月色仿佛也受到感染,变得非常苍凉惨白,像一张失去了五官的死人的脸。

月色仿佛已与他结为一体。

一样的惨青。

一样的苍白。

一般的孤寂,以及怨、和凄。

月色好像遭水浸透似的,模糊了起来,好像还有点发胀、膨胀了开来。

他的身体也似散发的月色,开始缓缓的浮胀了开来,整个人都有点不真实了起来,就像一个神灵还是什么似的,就降临在这一角飞格上。

也许他本身并没有发胀,只是身上的气势增加了、增强了,同时也扩大了、拓大了。以致令人肉眼望去,他有点飘飘欲恤,同时也狰狞可怖。

这时候,他双踝之间缠绕着的铁链,原本是斑剥灰褐色的,现在忽然像通了电似的,炸放流通着一种湛银色的异光来,并且不住的抖动急颤了起来,原来它发出令人牙龈酸软的声响,也忽尔改变了:

铁链的每一个环扣和环扣之间,因颤动轻碰互击之下发出的声音,竟似有调子的,有节拍的,十分清脆好听,就像——

——就像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蓝色的美人,又似是跳踊着一个白色的精灵,然而,她的水袖却是红色的,而且还是绯红的。

奇怪的是,就只是链环之间互相碰的响声,却都使人想起这些。

蓝色的梦。

梦中的美女。

白色的精灵。

水彩色的袖子。

——以及即将远去淡青色的人影。

戚少商是这样想。孙青霞也是这样想。詹别野也是这样揣想,就连网在屋檐下大街上的雷念滚,也一样得升起这样的联这般怪异而奇特的联想。

然而他们都不认得关七,也不曾与关七交过手,交过朋友,甚至还不能肯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关七!

——既然他们并不说话,又未见过,又何来这种无缘无故但又似有因有果的想法?

莫不是这披发狂人身上的铁链,正联系了什么绝世的机密,表达了什么高深的契机?还是声音到头来可以演变为一幅画,而每一幅画到头来就是诗,诗到底还原为音乐?

这里边揭示了什么秘密?抑或是世所无匹的功法内力?

这究竟蕴含了什么莫大法力,就连修过佛、密、道的黑光上人,一时也无法体悟理解。

可是其结果却立罕见影,马上见到。

因为啸声、吼声、萧声,不管再大、再锐、再利的声音,都给这好听的乐声压下去了。

一时,天地间只剩这奇异的乐音。

以及这狂人的那一句:

“我命由天不由人——啊——不由人,”

“听天由命,那还罢了——”只听那披发狂人对着中天青月喃喃自语:“由人?不!任人鱼肉,那就生不如死,不如死了好了……我命在我,岂可由人!”

他的狂态渐成,眼神愈渐明晰,语音也渐清晰。

——原来他的语音并不尖锐跋扈,其实还是温柔动听,他说每一个字都像在朗诵,每一个字组成的句子就成了歌诵了。

只是他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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