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总被无情伤(1/3)
对他而言,他的脚就是剑。
——而且是两把剑。
对他的敌人而言,他的一双脚也不只是剑:
——同时也是死亡。
在陈不丁铺天盖地的爪式尚未真正全面全力施展之前、冯不八排山倒海的杖法刚告一段落新力未生之际,他毫厘不失的、右脚一踢、足尖如剑锋、切入陈不丁的咽喉;同时,左脚一蹴、趾尖如剑尖、刺入了冯不八的胸膛。
两人闷哼一声,罗睡觉“抽剑”,双腿一收,血喷溅,附近几成了一片血雾。
他已完事。
——完成了一件优美的工作。
杀人的事。
他很满意自己所做的事。
他做的十分专业。
而且简直就是“专家”。
——如果他不是个绝对且一流的“专才”,他的代号也不会只有一个字:
“剑”。
因为剑就是他。
他就是剑。
——他已代表了剑。
剑就是他一切。
陈不丁身历数百战,冯不八比她丈夫更好斗,他们两人一旦联手,更是夫妻俩儿一条心,合起来的武功绝对是冯、陈其中一人的三倍以上。
当然,他们两人并非无敌,但要找赢得过这对镔铁爪加虎头拐的人,只怕也寥寥可数了。
可是,罗睡觉只用了一招。
二式。
不止是赢了他们。
也杀了他们。
干净利落,好像他生来就是要杀他们的,而他俩生来就是给他杀的一样。
如此这般。
如此而已。
陈不丁、冯不八死了。
众皆哗然。
“不丁不八”既殁,朱小腰也伤重,群雄战志大为受挫。
“剑”杀了二人,他的脚“立时”又“变”成了与常人无异的一双腿子,缓步退回其他六剑阵中。
他看来轻松。
且带点不经意。
他的发丝依然垂落玉粉粉的颊上,看去可爱得多,至多只带点儿神秘,一点也不像是个出手杀人一招了的可怕杀手。
何况他杀的还是高手。
他看去浑似个没事的人一样:好像什么事儿都不曾发生过。
但有两件事,只有他心里知道:
一、他胃痛。
胃部像有一只山猫在示威,狂抓怒噬,使他痛苦不堪。
二、他心疼。
他的心在抽搐着,像正在给人大力拧扭、揸压着,使他痛不欲生。
他每次杀了人,就会这样:不是手臂像脱了臼样般的痛楚,就是呼吸闭塞哮喘不已,总之,一定会感到肉体上的折磨。
所以他每一次杀人,都形同是在折磨自己。
他就像是给人下了诅咒一样。
但他却不能不杀人。
所以他不得不忍受这种苦痛。
而且,他还不能让人知道。
——一个杀手的缺点是决(绝)不能让人知道的。
让人知道缺点的战斗者,如同把自己的罩门卖了给敌人。
同理,一个好杀手若让你知道他的弱点,那你得提神了:那很可能是假的,甚至有可能那才是他真正的强处。
唐宝牛一向好强。
他认为自己顶天立地。
他一向都要拣惊天动地的事来做。
不过,他现在全身都是弱点。
他完全变得脆弱、易折。
因为他的心:
碎了。
他没有流泪。
他抱着朱小腰。
朱小腰比平常更倦、更慵、更乏。
——看她的样子,似是历经许多风霜了,她想放弃了,要歇歇了,要撒手了,不再理会那么多了。
“小腰……”唐宝牛低声喊,“……小腰。”
说也奇怪,朱小腰这时脸色反而并不苍白了,玉颊很绯、且红、很艳。
她的眼色也不狠、不毒了。
她还是那么美,尤其受伤之后的她,在唐宝牛拥抱下,只显得人更柔弱腰更细了。
“……小腰,”唐宝牛哽咽,“小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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