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信(1/4)
还是傀儡戏呢?
我们自己的戏,也该上台了吧?
──不知道大哥收到我的信的时候,今天的第一道雪下了没有?他的第一道命令下了没有?
──他映着炉火,在绿楼西窗前展信而读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白愁飞自祥哥儿手上接到了信的时候,信并没有封口,白愁飞先行拆阅。
然后他说:“可以了,你去吧!”
祥哥儿觉得有些奇怪。
可是他不敢问。
他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他觉得白愁飞在笑。
就算他外表一点笑容也没有,但他内心一定是在笑着的,为何他不流露出丝毫笑意呢?奇怪的是,祥哥儿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竟生起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王小石在赴瓦子巷之前,还是决定先去一个地方。
那就是直赴大理寺监狱,探听张炭的安危。
王小石总觉得张炭被捕的事,可大可小,而被张炭无意中偷到手的书,也必有蹊跷。
这段日子以来,王小石跟好大喜功、爱充英雄的唐宝牛,和胆小怕事又常惹事生非的张炭,已结成兄弟一般的莫逆之交。
──兄弟有难,怎能袖手旁观?
这便是江湖人的原则。
王小石写得一手好字、作了不少好诗,又能洋洋洒洒地写文章,他的武功高、剑法好、刀法也一流,他可以说既是文人,又是武人,但更切实的是:他是江湖人──正如人无论做什么职业,都只是兼职,一个人真正的终生职业,当然是做人。
做人才是人的“本行”。
当好一个江湖人,才是王小石的“本分”。
他决意要先去探张炭。
──人的一生,往往是由一些看来不重要的选择或决定所改变。
在黄鹤楼下,由于他多望了几眼,便认识了白愁飞,致使第一次与“六分半堂”对敌。
在汉水畔,因多看了一瞥,便结识了雷纯,首次与“迷天七圣”的人为敌。
在苦水铺废墟里因一场雨,而救了苏梦枕,并与他同赴三合楼,还成为了“金风细雨楼”的三当家!
──这一回呢?
谁知道?
──谁也不知道生命之流把人载到什么地方去。
也许生命的存在,便是要人继续做自己不能控制的事。
人活着也许便是为他自己制造麻烦,或为他人制造烦恼。没有麻烦,就不是人。
如果这是真理,把“麻烦”二字换成“欢愉”,整个人就会轻松得多,有乐趣多了!
可惜任何快乐,都得付出代价换取的。
有时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就像有些货品一样,代价太昂贵了,便叫人买不起。
快乐也如是。
所幸真正的快乐,反而高价难寻,只能在内心里才觅得。
只是怎样从自己内心深处,把快乐释放出来,也是门艰深的学问:首先要自足,然后要存善,接着要看破,还得要放开,才能得到自在。
千金易得,快乐难求!
苏梦枕一向都不是个快乐的人。
他的神色非常阴郁,加上他一直有病,所以更活得像眼里的两盏鬼火一样,身子消瘦得几近失去了影子,只剩下双颊苍青里的两掩酡红。
──那大概是病火在体内的经络燃烧吧?
自从他断了一腿之后,神情更有一股郁勃难伸之意。
现在他的眼神更添了一层不快乐。
除了这一点点之外,白愁飞就再也观察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苏梦枕刚刚读完了信。
王小石的信。
他放下了信,就置于膝上了,寒火般的双目,望向窗外。
远处是青山。
近处是重楼。
山外青山。
楼外楼。
他看完了信,很疲倦,像是在忽然间老了十年。
他坐在一张高大而奇特的木椅上,这椅子全是用长短不一的木块砌成的。
每一根木头都是直的,这椅可卧可靠,但却并不十分舒适。
苏梦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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